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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寂夜清风

[电子书] 首席御医 (全本完结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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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狗皮

    接下来的两天,药材商陆陆续续把定好的药材送了过来,曾毅开始慢慢收拾诊所。

    这天刚吃过午饭,保健局局长郭鹏辉跑了过来,他推开诊所的门,开口笑道:“曾顾问的这个诊所很不错嘛,很有特色。”

    曾毅没想到郭鹏辉会来,有点意外,赶紧道:“郭局长,快请坐!你可是贵客啊!”

    “千万别把我当什么客人,咱们现在都是筹备组的成员,是同事!同事之间互相走动,不需要这么多的客套。”郭鹏辉哈哈笑着,“诊所什么时候开张?到时候我一定代表局里过来表示祝贺。”

    曾毅给郭鹏辉倒了杯水:“快了,就这两天。”

    “曾专家要是在中医院、省人院搞个专家门诊,都完全没有问题,那里人流量大,能更好地服务患者嘛。”郭鹏辉仔细看了看诊所的布局,点头道:“不过开诊所也好,自在、清闲,能够把更多的时间,投入到专家组的工作中去。”

    曾毅笑了笑,“我当初也是这么考虑的。”

    “这么考虑是对的,任何工作,它都有个主次之分。”郭鹏辉讲了两句官话后,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,“这是最近筹备组工作的进展情况,我整理成了报告,拿来给曾顾问过目,这个工作也很重要,请曾顾问多指点,多把关。”

    曾毅不知道郭鹏辉这是什么意思,他觉得自己的那个顾问其实就是个虚职,急忙说道:“郭局长这不是笑话我吗,中医我还懂一些,可这个保健基地的筹备我哪懂啊,这方面你和局里的几位领导是内行,你们商量着办就是了,我就不掺和了。”

    “谁也不是天生什么都会,保健基地咱们以前也没有搞过,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,正因为如此,我们才更需要群策群力,一起把关。曾顾问这样一推三不管,可不是该有的工作态度啊。”郭鹏辉嘴上的意思有些嗔怪,脸上却是笑呵呵的,他一把翻开文件夹,道:“我向曾顾问汇报一下吧,最近咱们筹备组的头等大事,是确定保健基地的选址。通过初步的筛选,目前有十个备选方案,都在这上面列好了。”

    郭鹏辉把文件推到曾毅面前,“曾理事过过目,要是你有什么补充的,或者是更好的选址建议,我一并添加进去,然后咱们就可以着手去实地考察了。”

    曾毅扫了一眼,发现上面的十个地方他都没有听过,但看位置,都是在一些著名风景区的旁边,比较符合环境优美的第一条件,估计接下来的考察,就是去实地旅游一番吧。

    “我看没有什么问题,都是环境优美、交通便利的好地方,符合选址的要求。”曾毅没打算掺和这个事,就说了两句场面话,“我对南江不熟,也找不出更好的备选方案了。”

    “不急,不急!”郭鹏辉笑着,“曾顾问要是有了更好的备选方案,随时都可以添加进来。”

    整个筹备事宜中,以选址最为重要,其中所能获得的利益也最大,这里指的不仅仅是经济利益,更多的还是政治利益。

    在官场上,最容易受到提拔的,就是领导身边的人,原因并不全是任人唯亲,而是跟现有的伯乐制度有很大的关系。现实中一个领导就是能力再强,也不可能对下面的每一个干部都做到全面了解,那么在用人的时候,谁经常活跃于领导的视线内,又有些能力,那么他的机会就比常人多,很容易就会被提拔重用。

    可以想象,保健基地建在什么地方,它给当地带来的政治利益,必定要远远大于经济利益。平时下面的人想见领导一面,比登天还难,但要是把保健基地争取过来的话,那么在领导生病的时候,作为当地的东道主,必定是要前去看望慰问的,理由正大光明,一来二去的,跟领导的关系就建立了起来。

    所以,这个保健基地的选址,必定是多方争夺的稀缺资源。保健局只要稍稍放点风出去,门槛就会被人踩破,为了争取基地落户自己的地盘,各地开出的条件,也肯定是一个比一个优惠,而作为筹备组的负责人,能够从中获取的利益之大,可想而知。

    曾毅丝毫都不插手,反倒让郭鹏辉有些摸不准了,不知道曾毅是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呢,还是在假装客气。

    郭鹏辉给曾毅仔细介绍着十个备选方案的优劣,一边观察曾毅的神色,让他失望的是,曾毅对于十个备选方案的态度似乎都一样,没有表现出很坚定的赞同,也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反对。

    介绍完毕,郭鹏辉就不好再赖在曾毅这里不走了,虽然没有探听到曾毅对于选址的态度,但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,他今天专门过来一趟,汇报是虚的,实的是为了表现出对曾毅这个筹备组顾问意见的尊重。

    自从想明白冯玉琴把曾毅塞进筹备组的意图后,郭鹏辉就打定了主意,一定要往曾毅这里多跑多问,弄清楚曾毅的意思,就等于是摸准了冯厅长的脉,只有自己时刻和领导的意见保持一致,才能够获得领导的器重。

    郭鹏辉这个正处级的保健局常务副局长,已经当了好多年了,他做梦都想把自己的级别往上提一提,但厅里和他同样情况的老正处,还有十几个,如果没有实权领导的赏识,想要晋升,比登天还难。

    “那我就不打扰曾顾问了!”郭鹏辉笑着站起来,“回头有了新的进展,我再来向曾顾问汇报。”

    “郭局长你这是在批评我工作不用心啊,哪有一个大局长,来向我这个闲人汇报的,今后我一定改正态度,多往局里跑。”曾毅有些不好意思了,郭鹏辉的架子放得实在是太低了,低得让他都有些难堪。

    “这不是特殊情况吗,你这边诊所要开张,忙不过来嘛!”郭鹏辉站在那里,双手捧着啤酒肚,“这样吧,我从局里派两个人过来,帮着曾顾问一起拾掇。”

    “不用了,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!”曾毅赶紧推辞。

    “应该的,曾顾问有什么需要,就尽管向局里提,只要能解决的,局里都会解决。”郭鹏辉一直说要走,可嘴上客套的话说个没完,走了半天,也没走了。

    此时有四五个干部模样的人,推门走了进来,为首一人穿着白短袖,黑西裤,身前啤酒肚大的惊人,那条细细的鳄鱼皮带,差点就勒不住他的裤子。

    “这里谁是负责人啊?”那人负手站在原地,一副领导的派头。

    曾毅答道:“我是。”

    那人斜瞥了一眼曾毅,“我们是卫生局的,来检查诊所的情况。”

    郭鹏辉看对方这样子,像是来者不善,他给曾毅使了个眼色,然后站在一旁,他倒想看看,是谁吃了豹子胆,敢查曾毅的诊所,这帮不长眼的家伙,也不去打听打听清楚,方书记保健医生的诊所,那是随随便便就能查的吗。

    啤酒肚一点头,他身后一个瘦高个就走上前来,拿出一张工作证,“我们是区卫生局医政科的,把你的证件手续都拿出来。”

    曾毅走到一边,拉开抽屉,把那天汪主任送来的证件全拿了出来,道:“都在这呢!”

    瘦高个拿起来一看,发现执业证、医师证、药剂师证、许可证,是证证齐全,当时眉头一皱,放下那些证件和手续,来到药柜跟前,“你这里的药材,都是真药材吗?”

    “货真价实,我亲自验过的!”曾毅答到。

    “你验过的?”瘦高个立刻提高了声调,“谁知道你怎么验的,你说是真的,那就是真的吗?”

    “你们也可以验!”曾毅抬了抬手,示意对方随意检验。

    瘦高个拉开药柜,抓起一把黄白颜色的药材,“这个……这个药材,我看就不像是真的!这都黄的发了白,我看已经过了水,怕是没有药效了吧!”

    曾毅一皱眉,这瘦高个连药材的名字都叫不上,开口就说是假药,看来这些人是故意来找碴的,他就想起了前两天那个推销药材的女人,心说难道他们是一伙的?

    瘦高子扔下药材,又看到药柜旁边的那几贴膏药,他捏着鼻子举起来,“这是狗皮药膏吧!谁允许你私自配的?这里面都是什么成分,有没有毒副作用?还有,这狗皮从哪弄来的,上面有没有狂犬病菌?你这简直是胡作非为,要是贴出了问题,谁来负责!”

    曾毅上前夺过药膏,这是给方南国配的,还没来得及送去呢。他看着那瘦高子,心说你要是知道这药给谁用的,看你还敢不敢说这样的话。

    啤酒肚神态悠闲地站在一旁,他对自己这个手下冲锋陷阵的表现,还算满意,对于这些屁民,就是不能客气,就是要吓唬。

    “这药材是真是假,好像你说了也不算吧!”郭鹏辉冷冷地看着那瘦高个,“这似乎是药监局该管的事情吧!”

    啤酒肚很不爽地看着郭鹏辉,他最讨厌这种什么都懂一点的人,不好糊弄,他一抬手,让瘦高子闪开一边,这回自己亲自出马,拿起曾毅那堆证件随便一翻,他就道:“证件不合规矩,扣了!”

    说完,他还瞪了瞪郭鹏辉,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话说,证件总是归我们卫生局管吧。

    “发证的是你们,说不合规矩的还是你们,这规矩的浮动尺度,未免也太大了吧!”曾毅瞥着那啤酒肚,“哪里不合规矩,麻烦你说清楚。”

    PS:最近租房到期了,到处找房子,耽搁了更新。不过请诸位书友放心,一天两更,还是能保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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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规矩

    “你还敢问规矩!”瘦高个眼神厉狠,指着曾毅的鼻子道:“告诉你,我们科长的话就是规矩,说你不合规矩,肯定就不合规矩!再敢啰嗦,罚款加倍!”

    “一个小小的科长,竟有如此大的官威!”郭鹏辉冷笑一声,“我看就是你们市局的局长张强,也不见得有这么大的威风吧!”

    卫生局的几个人都愣了片刻,他们仔细打量着郭鹏辉,心想这是个什么人物,竟然敢对张局长直呼姓名,而且说话的口气还挺大,因为一时摸不清深浅,他们也不敢有所行动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“跟你们说了多少次,要文明执法!”

    啤酒肚科长到底是经验老道一些,一句话就转了回来,他在自己的啤酒肚上抹了一把,道:“问规矩是吧?好,我就给你们讲讲规矩。”

    说着,他拿起曾毅的医师执业证,“看到没?这个证书,是三年前颁发的,按照省卫生厅的规定,开设私人中医诊所,必须至少有从业五年的经验,这才三年,明显是不符合规矩的!”啤酒肚能当上科长,还是有两把刷子的,对于政策法规,他并不是全然没有了解,平时就靠这个来罚款创收呢。

    瘦高个看着曾毅,“听到没?这是省卫生厅的规定,你要是不服,到省卫生厅告去!”

    “跟这种法盲啰嗦什么,直接扣证,再狠狠地追罚,罚到他一句屁话都不敢讲!”

    郭鹏辉气得脸色发青,卫生厅倒是有这个五年期限的规定,但那适用的是一般的从业医师,如果能达到主任医师这个级别,就不再受这个五年期限的限制。曾毅是专家组的专家,又兼了中医药学会的理事,单论医师级别的话,早就在主任医师之上了,开办一个小小诊所,哪还需要什么医师证。

    他看出来了,对方今天就是来找碴的,你就算各项条件都符合规定,他也能给你找出其它的毛病来,今天找不出,明天也找得出。对付这种人,讲什么道理都没用,最有用的,就是让他们的上级领导来出面,保证他们服服帖帖的!

    郭鹏辉拿出手机,气极道:“好,我现在就给你们局长打个电话,看他是不是也这样讲!”

    “打嘛,我就站在这里,等着你把这个电话打完!”

    啤酒肚一点都不慌张,他从兜里掏出烟盒,磕出一支点燃,然后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吞云吐雾,拿眼斜瞥着郭鹏辉,道:“告诉你,今天你就是把电话打到国务院,这证我们还是照扣不误!”

    在荣城,认识局长的人那可多了去,但局长认不认识你,可就难说了,远的不说,我就认识局长,可局长知道我是哪根葱吗,啤酒肚压根没把郭鹏辉放眼里,老子按规定办事,怕你个**!

    郭鹏辉就拨了荣城市卫生局局长张强的电话,片刻之后,那边传来了关机的提示声音,再拨一遍,还是如此。

    卫生局的人就笑了起来,“打不通?是不是把号码记错了,要不要我们给你提供一下张局长的号码。”

    啤酒肚也懒得废话了,果然让自己猜中了,这就是只纸老虎,他一挥手,道:“先扣证!再开处罚通知书!”

    张局长的名字,早都在卫生局的网站上公示了,只要访问过网站的人,就知道卫生局局长姓甚名谁。局长的电话号码也公示了,可你听说谁打通过?这年头,哪个局长没有好几部电话,你以为随便找个号码,就能找到局长,真是笑话,你能找到局长的秘书,就算混得不错了,老子把科长让给你当。

    瘦高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处罚通知书:吊销执照,罚款三万。上面的章子都是事先盖好的,明显是有备而来。

    “限你四十八小时内,到局里解释问题,接受处罚,否则我们将移交给法院处理,届时后果自负!”

    瘦高个把处罚通知书往桌上一拍,然后把曾毅的证件全部收走,“这些证件,我们要全部重新审核!”

    郭鹏辉此时恨死了张强,平时喝酒吃饭,***哪次都少不了你,可关键时刻,你却给老子掉链子。眼看曾毅的证件就要被收走,郭鹏辉急眼了,今天真要是让这帮人当着自己的面把曾毅的证给扣了,那自己这个局长,还有什么脸来当。

    “站住!你们……你们知道我是谁吗!”

    气昏了头,郭鹏辉竟然说出这么一句没水平的话,他把手伸进兜里,准备拿出自己的工作证,虽说自己是管不到这帮人,但吓唬吓唬他们,还是足够了。

    曾毅一伸手,拦住了郭鹏辉,他觉得这事自己可以解决,没必要欠郭鹏辉这个人情,再说了,万一郭鹏辉亮出身份,人家照样不买账,传了出去,让郭鹏辉这个局长以后还怎么在医疗卫生界混。

    啤酒肚还真站住了,可等了半天,没见郭鹏辉有啥动静,不禁有些发火,“狗x的东西,我忍你好半天了,再敢啰里八嗦,别怪老子不客气!”

    “科长消消气,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呢!”瘦高个劝着啤酒肚,同时一脸嘲讽地看着郭鹏辉,“咱们可不知道你是谁,张局长知道就行了呗,有什么委屈,你找张局长去说嘛。”

    啤酒肚狠狠地瞪了一眼郭鹏辉,扬长而去。

    郭鹏辉怒火攻心,差点背过气去,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他在卫生厅混了这么多年,还从没受到这种屈辱呢,竟然被几个小科员冷嘲热讽,外带威胁。

    “小子,记住了,四十八个小时,超过四十八小时,后果自负!”瘦高子临走,还不忘警告一下曾毅。

    曾毅冷冷看着对方,“回去转告你那个科长一声,今天你们怎么把我证扣走的,过不了两天,还得怎么给我送回来!”

    “我呸!真***一对精神病,赶紧回家吃药去吧!”目的已经达到,瘦高个也懒得搭理曾毅,他把证件抱好,出门追啤酒肚科长去了。

    “无法无天,简直是无法无天!我一定要把这件事,反映给他们的局长!”

    郭鹏辉兀自气得胸腔起伏,他以前就听说过这些基层卫生局的人,会专门到一些新开业的诊所和医疗机构去挑刺,借此收取罚款,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。曾毅的诊所还没开张呢,就被罚款三万,多问一句,还要罚款加倍,真是肆无忌惮到了极点!

    “消消气,消消气,犯不着为这个生气的,那证过两天总归是要还回来的!”曾毅劝着郭鹏辉。

    郭鹏辉骂了半天,才算消了一点点气,他道:“曾顾问,今天的事我实在是惭愧,竟然让你的执照都被人收走了。”

    “郭局长已经尽力了!你也知道的,这帮基层干部肆意妄为惯了,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。”

    “惭愧啊,惭愧!”郭鹏辉叹着气,出了这档子事,他也是没脸再呆在这里了,起身告辞道:“曾顾问,你放心好了,你的证件,我肯定是要帮你拿回来的。”

    曾毅笑道:“我还能信不过郭局长吗!不过郭局长要务缠身,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为我这点小事操心呢,这样吧,我先去试着解决,真解决不了的话,我再找你帮忙。”

    郭鹏辉看曾毅这么说,也不好再坚持,道:“那就先这么办吧!”出了门,他钻进自己的车子,看车子的方向,不像是回卫生厅,倒像是找那个张强的麻烦去了。

    傍晚的时候,那个推销药材的女人又来了,她今天换了一双鞋,不过还是那么高的跟,和上次一样“哒哒哒”地走了进来。

    “怎么样?想好没有,药材退还是不退?”

    那女人很自然地给自己找了个坐的地方,就像是进了自家的门一样。

    瘦高个进门就挑药材的问题,当时曾毅就怀疑今天的事可能跟这女人有关系,现在终于是可以确定了,他道:“没想到你在卫生局的关系还挺过硬。”

    “那是当然!”女人翘起个腿,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:“这么跟你说吧,整个天府区的中药材供应,只有我一家在做。”

    “佩服,佩服!”曾毅的脸上,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。

    “废话少说,早干嘛去了!”女人拿出一份合同扔在桌上,道:“不过现在也不晚,只要你把这份供货合同签了,我保证你的诊所能顺利开张,但卫生局的罚款,你还是得交的,我只负责把你的证拿回来。”

    曾毅看也没看合同,突然脸色一寒,道:“不劳你费心了,我的诊所是一定能按时开张的,这份合同我没有兴趣签,卫生局的罚款,我也不会去交的。”

    女人的眼神,就像是在看着一头怪物,看了许久之后,她突然站了起来,一把扯回合同,无比嚣张地说道:“小子,等你后悔的时候,可别怪姐姐我没有给你机会。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,你这诊所要是能开起来,我跟你姓。”

    曾毅一抬手:“门在那边,慢走,不送!”

    “不识抬举的东西!”

    女人哼了一声,跟上次一样,扭着胯“哒哒哒”地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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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审视

    发生了今天的这件事,曾毅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于权力的态度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以前曾毅对于权力的态度,一直是非常看淡的,对于权力者,他从不趋炎附势,但也不拒之千里,就是用看待普通患者的态度,去对待一切。所以,在冯厅长提拔曾毅进入专家组的时候,他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感激,遇到陈所长这样钻营投机的小干部,他也没有表现出不屑或者是鄙视。

    不管你有权无权,权大或是权小,当病魔找上你的时候,绝不会因为这些,就特地网开一面。这是曾毅以前的看法,但眼下的实情是,你没有权,非但诊所开不起来,甚至连药材,你都不能使用自己想要用的。

    曾毅第一次感受到权力所衍生出的这种威力,那位卫生局的科长,随便找个理由,就可以扣证罚款,所凭借的,正是他手中掌握的医政监督大权。

    如果曾毅没有丝毫权力,也没有一个强大的关系网,那么面对今天这种情况,结局就只有两个:第一,交完罚款,关门认栽;第二交了罚款,使用别人指定的药材,继续经营诊所,然后迎接各色衙门以后不定时的各种检查。

    历史上的三大名医,皆死于权力者之手,文挚被齐闵王用铁锅烹杀;扁鹊死于秦太医的陷害刺杀;华佗和曹操的故事,更是人人皆知。

    现在社会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,作为医生,你不用再时刻担心身家性命的安全,但权力也伴随着社会的进步,更加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了每一处角落,形成一张庞大的网。在这张网中,如果你不能站在更高的一个等级上,就只能被那些比自己高等级的权力者支配控制。

    之前曾毅并没有把自己在筹备组的顾问差事当作一回事,而现在,他开始正视这个头衔所蕴含的权力。

    曾毅并没有把一个卫生局的小科长放在眼里,想要解决今天这个问题,其实他只要打一个电话,杜若或者唐浩然都能很轻易就把扣走的证拿回来。

    可曾毅不想这么做,对付一个小小的科长,你都要动用省委大秘这样的关系才能摆平,这也就说明了你这个人本事不行、能力不足。这样的人,不管在哪里,都是会被人看低的,在官场上,更没有人愿意和窝囊废打交道。

    另外,这人情就像是存款单,你存的越多,存期越长,将来获得的红利就越大,相反,你取一次,上面的钱就会少一些。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情,你就去麻烦人家,一次两次还行,次数多了,这存款单上的钱就见了底,等以后你想办大事的时候,就是把存款单刷上一百次,怕是也取不出半毛钱来。

    曾毅没混过官场,但对于人情世故,他还是非常了解的。

    今天他之所以让卫生局的人把证扣走,并不是阻止不了,而是不想阻止。这帮基层的干部,因为天高皇帝远的缘故,一向都是比较蛮横的,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几乎就是土皇帝,眼里没有几个能让他们害怕的人,你必须要把自己最强大的、恰恰是他们最畏惧的一面展示出来,他们才能对你敬畏有加,甚至是反过来巴结。

    就像陈龙,他要不是亲眼见到曾毅和杜若以及唐浩然的关系,又怎么会对一个诊所的大夫亲如兄弟呢。

    曾毅明天要陪着冯玉琴,到市里的几个区卫生局视察,检查和督导各区的干部保健工作。这个是早就安排好的,冯玉琴的秘书已经打电话确认过好几次,所以他就放任对方拿走了自己的证件。

    可以想象,当明天曾毅和冯玉琴,以及卫生厅一众领导出现在对方的眼前时,将造成多大的震撼力,那个小科长,怕是会当场吓个半死,他绝不会想到,自己竟然把领导的执照给扣了。回头不用曾毅吭一声,他就会屁颠屁颠把证件送回来,还要赔礼道歉。

    看看天色不早,曾毅起身把门一锁,准备去吃饭。

    陈龙的警车此时准时出现,“曾老弟,晚上我安排好了,今天咱们吃鱼,我还从家里带了两瓶好酒。”

    “老是这么蹭吃蹭喝,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”曾毅笑着,“今晚我请!”

    “客气个啥,谁让你把诊所开在了我的一亩三分地内呢。我这个做哥哥的,要是不把你照顾好,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!”

    “那也不能总让你请吧,轮也该轮到我一次了!”

    “你看你,不就是一顿饭嘛!”陈龙看曾毅客气,就赶紧岔开了话题,“我听下面的人讲,今天卫生局有人到诊所来过了,没起什么幺蛾子吧!”

    “你该不会是在我门口装了摄像头吧!”曾毅抬起头,作势扫描了一番,笑道:“就一个小科长,带人过来扣了我的证,也不是什么大事,明天我就让他再给我还回来。”

    “反了天!”陈龙立时大怒,叉着腰蹦起来:“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,连曾老弟的证都敢扣,我看他是活腻味了。这事你就交给我,我给你搞定!”

    曾毅摆了摆手,“不用,不用,一点小事,我自己搞得定!”

    陈龙也不着急吃饭了,他狠狠地甩上车门,道:“谁***敢为难你曾老弟,那就是跟我陈龙过不去!你就说是谁吧,看我不打断了他的狗腿!”

    “好几个呢,领头的长了个啤酒肚……”

    陈龙立刻就知道是谁了,是区卫生局医政科的科长过三亮,他对这小子再熟悉不过了,那可不是个好货,桶大的肚子,里面全装的是坏水。

    “原来是这个狗东西,我早就想收拾他了!”陈龙拿出手机,道:“我现在就办了他!”

    说完,他把电话打回所里,“马上给我带上人,带上设备,去把狗x的过三亮弄回来,要抓现形,该怎么办你知道的,今天这事你要是办砸了,老子就让你去看大门!”

    作为地头蛇,陈龙对于自己一亩三分地里的事,是再熟悉不过了,他知道那个过三亮有个习惯,每隔两天,这家伙就要到花溪湾浴场去洗个澡。花溪湾是个什么地方,要是过三亮敢说他自己只是去泡个澡那么简单,那陈龙都敢把自己的脑袋摘下去赌。今天扣了证,眼看的罚款就要到手,这小子今天肯定又奔花溪湾去了,不用猜,陈龙都知道。

    安排完这件事,陈龙过去拉开车后座的门,“曾老弟,别因为这只苍蝇,坏了咱们吃饭的兴致,咱们去吃饭。我向你保证,今天饭局结束之前,我就让这孙子乖乖地把证给你送回来!”

    曾毅原本是没想麻烦陈龙的,但陈龙已经出手了,他也不好阻止,你要是硬拦着,还会让陈龙的心里有想法,也显得自己不近人情。

    “那就先说定了,今晚这顿我请!”曾毅笑呵呵钻进了车内。

    花溪湾,豪华包房内。舒适的按摩床上,过三亮正伏在一具雪白的肉体上,进行着剧烈的运动。

    “啊……嗯啊……用力……啊……”伴随着女人的娇声**,过三亮一阵猛攻,然后打了两个冷颤,终于缴械投降,他趴在女人的身体上,呼呼喘着粗气。

    “人家都要被你干死了……”

    女人这话听起来像是嗔怪,却让过三亮心里十分地得意,他抓了一把女人的胸部,色色地笑道:“哥哥我今天猛不猛,吃饱没,要不要再来一次。”

    “不要,人家真的要被你弄死了……”

    过三亮更为得意,哈哈大笑,在女人的屁股上猛拍了一把,发出“啪”的声音,“小骚(货)……”

    货字还没说出口,包间的大门发出更大的一声“啪”,五大三粗的警察冲了进来,二话不说,拿起相机“嘁哩喀喳”就给过三亮来了个多角度特拍。

    过三亮愣了十几秒,才反应过来,他光着屁股大声喝问:“谁允许你们这么干的,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?识相的,赶紧删掉照片,然后从这里给我滚出去,否则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    警察根本就没搭理他,照完相,还拿出个塑料袋,用镊子夹起地上的安全套,小心放进去,然后封好口,里面可是过科长的累累战果。

    过三亮顿时冒出冷汗,看这样子,明显是有备而来,没听说今天要搞什么突然检查啊,“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,我认识你们的所长!”这话就不像之前那么霸气了,声音里带着颤音,明显是底气不足。

    “过科长!”警察搞完取证工作,才冷眼看着过三亮,“你是准备就这样被我们带走呢,然后主动配合?”说完,他亮出了手铐,大有你再多一句嘴,我就把你光屁股铐走的意思。

    过三亮心里一沉,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职位,显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,他一脑门亮晶晶的冷汗,想不到自己得罪了哪位大人物,**被抓现形,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。

    过三亮想打电话求救来着,可谁会穿着衣服进澡堂啊,他的衣服手机,此刻全都锁在楼下的柜子里呢。

    思虑再三,过三亮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,道:“我配合,我配合!”

    他又不是傻子,对方既然肯让自己配合,那就是还留了余地,可以再商量,自己这时候充硬汉没一点用,真要是被人光屁股从这里带走,那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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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悔过书

    过三亮只裹了一张浴袍,就被警察给带走了,肚子那里像是藏了一颗巨大的肉丸,形象无比狼狈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到了二马路派出所门口,过三亮就叫了起来:“我认识你们陈所长,我们关系很好的,麻烦你们叫陈所长过来。”

    警察们齐齐看着过三亮,目光中充满了嘲讽,蠢猪,你还不知道吧,就是陈大所长叫我们过去拿人的。

    “别他娘的啰嗦!”警察一脚踹在过三亮的屁股上,将他踢下车子,顺便在白色的浴袍上,留下一只黑脚印,“你就是认识马局长,那也晚了!”

    过三亮心中暗惊,竟然连天府区公安分局马金有的面子都不管用,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大神啊!他这一路上,已经在心里仔细琢磨了好多遍,却没有任何的头绪,想来想去,他甚至都以为问题出在了自己今晚点的那个88号洗澡小妹身上,听人说她跟一位**地头蛇打得火热,难道自己今天是中了别人的套?

    “转什么眼珠子,等着我们请你进去吗?”警察抬起手,照着过三亮的脑后勺就是一巴掌。这些基层派出所的警察,平时都是横惯了的,别说你只是区卫生局的科长,就是局长,只要犯在手里,那也绝对是一视同仁,该怎么收拾,就怎么收拾。

    过三亮低着头往里走,自己的把柄,眼下已经被人家实实在在地捏到手里了,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    进了讯问室,警察拿出一叠纸,一支笔,放在过三亮的面前,道:“写吧,把自己干过的所有坏事,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写在上面。”

    过三亮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,自己真要是写了这东西,那绝对是完蛋了,等于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对方手里,以后对方想怎么玩,就能怎么玩,自己只能束手待毙。

    “我真的认识你们陈所长,我们还一起喝过酒的。”过三亮进了局子,人也就老实了,语气里带着恳求,没办法,人在屋檐下,不能不低头啊。

    “不写是吧?”那警察冷冷瞥了过来,“没关系,我这就通知你们局长过来领人。”

    “别……别啊!”过三亮一个哆嗦,从椅子里站了起来,局里盯着自己屁股下面这个位子的人多了去,只要自己的丑事被他们知道,保证能踩得自己连渣都不剩下一丁点,“警察同志,不,警察大哥,你行行好,就别通知我们局长了。”

    警察往对面桌子上一坐,拿出手表看了看时间,道:“我很忙,就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,要是你写的东西不能让我满意,我保证你的下场,会比你们局长来接人还要惨。”

    “警察大哥,我能不能问一下,我到底得罪哪位了?”过三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。

    “过三亮,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,这是你能问话的地方吗!”警察一拍桌子,怒喝道:“再***多一句废话,老子就让你后悔自己长了一张嘴!”

    得罪谁了?你狗x的就是得罪我们陈大所长了,警察心里想着,这事是陈大所长交代下来的,你小子还想侥幸过关,门都没有,要是让你过关了,老子就得去守大门。陈大所长眼看就要升副局长了,这时候我要是不好好表现,那空出来的所长位置,就等于是拱手让给别人的了,想要表现的人可多了去。

    过三亮张着嘴,他还想多求两句好话,可看到那警察冰冷的眼神,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,只好闷头坐在那里,想着自己到底要交代什么问题。要是被纪检委叫去喝茶,你还能死扛着不招,可眼下自己连个死扛的机会都没有,**的证据已经被对方捏在了手中,负隅顽抗,下场只会更加悲惨。

    警察也不理过三亮,点了一根烟,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雾。

   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,过三亮咬了咬牙,鼓足勇气拿起笔,准备交代一些自己精挑细选过的罪恶。没办法,形势比人强,自己不交代的话,今天肯定是熬不过去。派出所抓自己过来,并没有立刻移交给卫生局,看来不一定就要置自己于死地,多半就给自己一个教训。

    过三亮想明白这一点,心里又涌起一线希望。

    “老实写,别给老子耍滑头,否则明天就让你从这里,直接搬到看守所去!”警察弹了弹烟灰,他看过三亮的眼神,就像是看着一只死猪,而且是死到不能再死的那种。

    一个小时后,过三亮看着自己写满的两大页纸,心里一阵阵绞痛,这还是精心挑选过的,但要是被别人拿去闹事,也足够判自己十年刑的。

    “写好了吗?”警察问到。

    “写……好了……”过三亮的嘴抖了两下。

    警察就拿起过三亮交代的悔过书,粗粗扫了一遍,抬手就在过三亮的脑袋上狠抽一下,“看不出,你小子都坏到骨头渣渣里去了,全都交代清楚了?”

    “清楚了,清楚了!”过三亮盯着那份悔过书,他有些后悔,有一种要将它抢过来撕碎的冲动,“毫无保留,都交代了!”

    卫生局的权力,当然比不上公安局这样的暴力机关,但手里却掌管着医疗机构、以及从业人员的执业资质审核鉴定,靠着这个,过三亮没少捞黑钱,顺便也潜规则一些女护士、卫校女学生,坏事真的没少干。

    “把自己名字签上,按个手印!”警察就把印泥扔在过三亮面前,他看了,这份悔过书还可以,陈大所长应该能够满意,自己今天这个功劳,是实打实地拿下了。

    过三亮脸上的肌肉使劲抽搐了几下,终于提起勇气,在两张悔过书上,按下了自己的手印。

    警察拿过来,折起来收好,然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“好了,你可以走了!”

    过三亮有些不敢相信,这就完了?

    “还***愣着干什么!”警察再次暴喝:“等着老子去看守所给你定个铺位?”

    过三亮一哆嗦,哪还敢废话,赶紧往外溜,趁着对方没反悔,自己先出了派出所再说。

    一口气跑到派出所门口,看没人再追出来,过三亮才松了口气,他拦了辆车,又奔花溪湾浴场去了,他得拿回自己的衣服和手机,然后找人想办法,看能不能把悔过书之类的东西,再从派出所里弄出来。

    下了车,过三亮连车钱都拿不出,他道:“你在门口等着,我的衣服和钱包都在里面,我拿了就出来给你钱。”

    “那不行,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出来!”司机不肯让过三亮走,“我就指望多趴活赚份子钱呢,在这里闲等你两小时,我今天晚上就算是白干了!”

    “我付你十倍的车钱!”过三亮怒目而视,老子一个堂堂的科长,还能差了你这十几块的车钱?

    “不行,万一你进去不出来了,别说十倍,这十几块钱我都收不到!”司机看过三亮穿着浴袍进这种地方,还真怕他是从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。

    过三亮一咬牙,从手上褪下一只金戒指,“戒指押给你,这总行了吧!”说完,他匆匆跑进洗浴城。

    等换好衣服出来,司机和车都没影了,过三亮气得直骂娘,自己今天晚上的运气,还真是逊到家了。

    不过眼下他已经顾不上那只金戒指了,前途和小命更要紧一些,他拿起电话,就打给了陈龙,想先从这里探探口风,看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哪位大人物,结果连续打了好几次,陈龙的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。

    过三亮的心就沉到了谷底,他心里有些慌乱,不知道是陈龙故意不接自己电话,还是忙得没有工夫接自己的电话。

    他擦了把脸上的汗,接着打电话,他找了好几个人,都是平时一起跟陈龙喝过酒的酒场朋友,结果他们把电话打到陈龙那边,倒是被接起来了,可陈龙在电话里“嗯嗯哈哈”的,什么话也没讲。

    虽然是大热天,可过三亮却感到骨子里一阵寒凉,站在那里打了好几个冷颤,不怕对方当面锣对面鼓地向自己发难,就怕眼下这种情况,自己的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,而遥控器却握在对方手里,你要日日夜夜担惊受怕,说不定什么时候这炸弹就爆炸了,可就怕到死,自己都不知道握着遥控器的谁。

    他把电话簿翻了一遍,又打到另外一个派出所所长那里,婉转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意思,恳求对方帮忙联系一下陈龙。

    那所长跟过三亮喝过几次酒,有点交情,不好拒绝,就把电话打到了陈龙这里,笑道:“老陈啊,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要高升了。这不,刚才卫生局的科长过三亮,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,非要跟你见个面,说是要请你喝酒。”

   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想当然就以为是这件事。

    “别人不知道,你还不知道吗,什么高升,那都是没影的事!”陈龙应付了一声,道:“我在李氏鱼府,你让他过来吧。”

    “老陈你这人就是这样,太低调了,这都铁板钉钉的事了,还能错得了。”那所长笑了两声,“行,我一定把你的指示传达到。”

    过三亮得到消息后,就急急忙忙赶往李氏鱼府,到了地方,他问清楚陈龙定的包间,就找了过去,站在包间门口把自己的气喘匀乎了一些,才抬手敲了了敲,然后推门进去,脸上堆成灿烂的笑容,“老陈,这一次,你無論如何都要拉兄弟一把啊!”

    过三亮心里还存了点侥幸,这称呼喊着老陈,带着一股子亲热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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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荒唐

    陈龙理都没理过三亮,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,心说我跟你有这么熟吗。

    过三亮就有点尴尬了,坐又不敢过去坐,站着那里手不是手,脚不是脚的。

    看陈龙像是要吐鱼刺了,过三亮赶紧抓起桌上的骨碟,稳稳地端到陈龙面前,标准的服务员动作,甚至比服务员还恭谨,“陈……陈哥,你就发发慈悲,给兄弟我指条路吧。”他嘴里的老陈,瞬间就变成了陈哥。

    陈龙“噗”的一声,吐出根鱼刺,道:“过科长,这话是从哪说起啊,你不是过来找我喝酒的吗!”

    过三亮哭丧着个脸,道:“陈哥,你就别开我玩笑了,兄弟我今天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,被整惨了,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你可一定要救我这一回啊。大恩大德,我过三亮没齿不忘,今后你让我这么着,我就怎么着。”

    陈龙顿时翻脸,将筷子拍在桌上,喝道:“过三亮!你被谁整了?难道你去**,还是有人绑着你去的?”

    过三亮一哆嗦,“我……”

    陈龙拿出那份悔过书,抓在手中抖了抖,眼中带着杀气,“难道这上面的事情,也是有人逼着你去干的!”

    过三亮的汗就下来了,双手不停地擦着脑门上流下来的汗,“不,这是……这是……”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,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。

    “你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!”陈龙“啪”的一声,将一沓照片拍在桌上,右手食指狠狠地敲着桌面,厉声道:“肮脏!丑恶!无耻!”

    过三亮的双腿已经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,照片上的明明就是他自己,他却像是看到了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。

    “你觉得自己冤枉,还觉得自己被人整了?好嘛,那看在往日的交情上,明天我帮你立个案,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,还你个清白!”

    “别……别!”

    过三亮自己做过什么,他心里最清楚,这事还用得着再去查吗,他都已经在悔过书上签了字,拿到法庭,直接就能当证据,只要立案,那等待他的下场,就是牢底坐穿。

    想明白这一点,过三亮猛然冲上前,一把抓住陈龙的胳膊,苦苦哀求道:“陈哥,陈所长,我求求你,这件事就不要再查了吧!你说怎么办,我全都依你的,只要别把这事捅出去。”

    陈龙冷眼看着过三亮那凄凄惶惶的样子,心说你小子活该,什么人不好惹,偏偏要去惹曾毅。那是你能惹得起的吗?池建刚多么嚣张霸道,还不是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,你一个小小医政科的科长,在人家曾专家的眼里,连个屁都算不上。

    陈龙这也是有些恼火,他混了这么多年的所长,现在好容易才通过曾毅的线,搭上了杜若的关系,眼看有了提拔的希望,过三亮却给自己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篓子,这惹恼了曾毅,那自己的副局长岂不是要泡汤。

    所以陈龙打定主意,这回一定要狠狠地收拾过三亮,一定要让曾毅满意,更不能让杜老板对自己的办事能力和忠心有所怀疑。

    “陈所长,你一定要救我这一回啊!”过三亮像一只癞皮狗,死死地缠着陈龙,只差没跪下来哀求了。

    陈龙厌恶地摆了摆手,“我还要陪一位尊贵的领导喝酒,没有工夫处理你这件事。你先回去吧!”

    过三亮哪里肯走,“陈所长,只要你给我指条路,我感激不尽。不管是去磕头,还是去赔罪,我全都认,你就拉我这一把吧。”

    陈龙怒火顿起,一拍桌子:“不是说了让你回去吗!是你的事重要,还是领导的事重要!”

    包间的门此时被人推开,曾毅拿着手机走了进来,“不好意思,让陈大哥久等了。”

    陈龙立刻站起来,换上笑容,“哪里哪里,领导的事重要,等多久都是应该的。”

    “唐秘书的电话。”曾毅解释了一句,完了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过三亮,他只当没认出来,道:“来了新朋友,这位是……”

    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,我正要打发他走呢!”陈龙赶紧侧着身子,笑着道:“曾老弟,你快坐,咱们接着刚才的喝。”

    过三亮惊骇万分,这不就是今天被自己扣了证的那位诊所老板吗。他不知道曾毅是什么来历,但很清楚陈龙平时的派头,在这几个街区内,陈龙就是土霸王,完全是横着走的,什么时候见他对人这么客气过啊,竟然还客客气气把对方让到了上首的位子,就是马金有来了,也不见得陈龙就有这么恭敬,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恭敬。

    这一刻,过三亮就有点明白自己得罪谁了。

    看着曾毅就要从身前通过,过三亮突然做出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,他“噗通”一声,跪倒在地,然后拽着曾毅的大腿痛哭流涕,“曾大夫,曾领导,我错了,我有眼不识泰山,今天冲撞了您,我给你磕头赔罪,求您高抬贵手,就饶了我这一遭吧。我那都是受了坏人的挑唆,并不是想故意冒犯您,您大人有大量,就放过我吧……”

    曾毅当时就傻了,这是哪一出啊。

    不光是他,就是陈龙,也有些傻眼,整人的事他干过不少,那些被整的人,虽然都很惊慌,都很害怕,但像过三亮这样怂的,他还是头一回见。

    陈龙心里都替过三亮害臊,**的好歹也是一科长,算是个小小的领导,竟然连当众下跪磕头的事都做得出来,简直无耻下作之极。陈龙扪心自问,虽然自己在领导面前,也是卑躬屈膝的,但也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。

    人才啊,陈龙不得不在心里有点佩服。

    曾毅短暂的愣神之后,反应了过来,他在过三亮肩膀上点了一下,就摆脱了对方的死缠烂打,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!有什么话站起来说。”

    “曾领导要是不原谅我,我就跪着不起来了!”过三亮还发了狠,我就这么无耻了。

    陈龙郁闷了,他本来想狠狠地收拾一番过三亮,在曾毅面前表表忠心的,现在没他什么事了,他就是再收拾,也收拾不到这种程度啊,最下作的事都让过三亮给做了,哪还用得着他出手。

    “过三亮,你给我站起来,像什么样子!”陈龙暴喝。

    过三亮打定了主意,就是不起来,为了前途,为了打动对方,他今天把最狠的招数都用出来了。

    曾毅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,不禁哭笑不得,官场上的丑事,他以前听说不少,但眼前的事还是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极限。他不知道陈龙到底用了什么手段,竟然把过三亮折腾到这地步。

    他真有点冤枉陈龙了,陈龙都还没来得及上手段呢,实在过三亮这家伙太软头骨了。

    “过三亮,我数到三,你要是再不起来,可别怪我公事公办!”

    听到陈龙这句话,过三亮犹豫再三,最后还是站了起来,他还是很怕陈龙公事公办的,他站在那里抹了把眼泪,道:“曾领导,请您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,我保证今后全听的,你说让我往东,我绝不敢朝西……”

    陈龙都有些听不下去了,老子表忠心的时候,这些话也说不出口啊,他看着曾毅,“曾老弟,你看……”

    曾毅实在是对过三亮无语了,他皱着眉点了点头,示意差不多就行了。

    陈龙得到信号,就扭过头道:“过三亮,曾专家是个心善的人,看在你今天这么诚恳认错的份上,就饶你这一回,要是换了我,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。”

    过三亮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,“谢谢曾专家,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……”

    “走吧,走吧!”曾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,胃里都一阵阵翻腾。

    “您放心,那些证件,我明天一准给您送过去……”

    陈龙此时轻轻咳了一声。

    过三亮一激灵,立刻改口,“不,我现在就去给您取,马上就送过来!”说完,慌里慌张就要走。

    “过科长,曾专家大人大量,不跟你计较了,你就准备这样走了?”陈龙斜斜瞥着。

    “我糊涂,我糊涂!”过三亮立刻把服务员叫来,“去把你们饭店最好的酒,给我拿三瓶来,全开了,再拿三个碗来。”

    一会工夫,服务员拿来三瓶高度数的五粮液,一斤装的瓶子,全部打开了。

    过三亮把酒全倒到三个碗里,刚好一碗能装下一瓶的量,看着眼前的三碗酒,他咬了咬牙,端起碗来,“曾领导,我给您赔罪了,诚意全在酒里头。”

    说完,仰着脖子,就把这碗酒一口气干了,等三碗酒下肚,过三亮脑门上的汗珠子就出来,他红着眼看着曾毅:“曾领导,您看小过我的诚意够不够?您要是觉得不够,我再来。”

    陈龙看着过三亮,他知道过三亮的量,平时要是匀乎着喝,这小子也能喝个两斤多,但今天这么猛喝,估计够他难受的,他就问着曾毅:“曾老弟,你看……”

    “诚意还行!”曾毅点了点头。

    陈龙就摆了摆手,“走吧!”

    过三亮听到陈龙这句大赦的话,就赶紧拱手告辞,等出了饭店,他拦了辆车,直奔医院去了。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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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36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唱红脸

    第二天早上,曾毅刚起床,就听楼下有人敲门,下去一看,还是那个推销药材的女人,背后跟着卫生局的那个瘦高个。

    曾毅昨天听陈龙讲了,这个女人叫做梁草,以前是市药材公司的职工,后来跟过三亮勾搭在一起,做了姘头,就出来自己单干,开了一家药材公司,凭借过三亮手里的权力,这两年药材卖的风生水起。

    曾毅打开门,“过三亮让你们来的?”他以为是过三亮叫这两人过来赔礼道歉的呢。

    “呦喝~,胆子不小,我们科长的名字是你能够叫的吗!”

    瘦高子顿时瞪起大眼,要是过三亮在跟前的话,他一准跳出来表忠心了,但现在听了,也就是瞪眼吓唬吓唬曾毅。这家伙叫梁催,是梁草的弟弟,也是靠着过三亮的关系,才混进来卫生局,“怎么样,昨天我们检查之后,有没有想出什么整改的措施?”

    这家伙狐假虎威,拉过一把椅子大咧咧坐下,像看着已经掉入了牢笼的猎物似的,看着曾毅。

    曾毅就知道这两人不是过三亮派来的,也对,那么丢人的事,过三亮肯定是不会讲给第三人知道的。

    看曾毅没说话,梁催鼻孔里嗤了口气,“就你这种法盲,我看也你想不出什么整改措施来,这不,我亲自上门,把整改措施给你送过来了。真是的,为了你们这些个人,我们这些国家干部把心都给操碎了。”

    这话说的,好像他自己是一个“执法为公暖民心,人民群众无小事”的好公仆。

    曾毅心里乐了,明明是无利不起早,却讲的自己跟雷锋似的,这个瘦高个,还真是一人才呐,他道:“那整改措施呢?”

    梁催一指梁草:“这位良草医药材公司的梁总,梁总那里的药材价格公道、品质上等,你只要订她那里的药材,问题不就解决了嘛。你好,我好,大家都好,我这么跑前跑后的,还不是为了让老百姓都能用上放心药、良心药吗?当然,这也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,让你早日开张。”

    说完,梁催坐在那里,等着曾毅来感激和恭维自己。

    曾毅摇头,这真是一个活宝,把丢人现眼,当作一件光荣的事来夸耀,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,这卫生局的医政科,还真是物以类聚啊。

    梁草做的医药材的生意,真要是把曾毅的诊所关了门,她的药材卖给谁去。昨天过三亮过来唱黑脸,今天她就来唱红脸,一唱一和,这都是以前用惯了的套路。

    曾毅懒得理会这一对活宝,他拿出自己的行医箱,开始收拾东西,他一会还要赶往卫生厅,陪同冯玉琴下去视察,“你们先回去吧,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,这事回头再说。”

    梁催当时就恼了,我一个国家干部,放下国家大事不管,专程过来给你送上解决问题的灵丹妙方,你竟然敢不领情,还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办,你一个平头老百姓,难道比我的事还会更重要吗。

    他一跺脚,从椅子里跳起来,“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!好,我现在正式通知你,我要检查你这家诊所的卫生情况。”

    看到曾毅手里的针具包,他就道:“你的这些针,有没有消过毒?我看你这里怕是连酒精都没有吧!”他又指着那些药柜,“还有,你这里有没有做防虫防鼠的措施,这些药材放在这里,虫蚀鼠咬,还怎么入病人的口!再看看你这屋子里,苍蝇蚊子乱飞,跳蚤蟑螂满地爬,我看你不是治病的,你这里根本就是传染病菌的源头!”

    梁草单手叉腰,嘴角上翘,一副嚣张的表情,道:“跟他废什么话,罚!罚死他,罚得他倾家荡产!”

    看曾毅要把针具包放入行医箱,梁催伸手过来抢夺,“妈的,这都是证据,你还敢藏匿证据!”

    “拿开你的手!”曾毅眉头一皱,伸手抓住梁草的手腕,一拉,再一推,那家伙就仰天摔倒在地。

    梁草一看自己弟弟吃了亏,急眼了,“小王八蛋,你还敢殴打国家干部、执法人员,我看你是不想活了!”说着,她张牙舞爪奔曾毅来了,使出了泼妇抓脸的绝招。

    眼看就要抓到曾毅,梁草的头发被人从后面一把扯住,整个人顿时成了个倒仰的姿势,还没反应过来呢,“啪”,一个大嘴巴就糊在了她脸上。

    “你这个泼妇!贱货!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敢对曾领导无礼!”

    过三亮一脸煞气地出现,他一把推开梁草。梁草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,差点没摔倒,脚下的高跟不偏不斜,正好踩了地上梁催的手上,疼得那小子一蹦三尺高,嗷嗷直叫。

    过三亮昨晚到医院洗了个胃,吐得头晕眼花,就迷迷糊糊睡着了,等睁开眼,天已经大亮,他暗道一声不好,自己忘了把证件给送回去了。

    匆匆忙忙赶回局里,他拿了昨天扣的证件,就奔曾毅的诊所来了。谁知一到门口,就看到了这一幕,过三亮浑身上下的寒毛,立时都惊得竖了起来,上前二话不说,就给了梁草一个耳光。

    梁草反应过来,破口大骂:“过三亮,**的是不是疯了,敢打我!我跟你拼了!”

    过三亮一瞪眼,指着梁草的鼻子:“你动一下试试!”

    梁草看过三亮怒火冲天的样子,立时噤若寒蝉,她平时作威作福,靠的就是过三亮手里的那一点点权力,刚才是急眼了,嘴里的话才脱口而出,事实上她哪敢对过三亮动手,得罪过三亮,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,甚至连他弟弟都要跟着倒霉。

    过三亮镇住自己的姘头,一转头,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,继而换上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,上前几步,关切道:“曾领导,您没事吧?小过有罪啊,来晚了让您受惊了。”

    梁草姐弟俩的下巴集体摔个粉碎,他们惊诧地看着曾毅,这个诊所的大夫,顶多就二十出头吧,过三亮竟然自称小过,我的妈呀,这是个什么情况!过三亮也就是他们局长跟前,才自称小过吧,不过那局长的岁数可明显比过三亮大。

    过三亮看曾毅没有搭理自己,顿时有些胆颤心惊,能不惊吗,他写的悔过书,可还捏在陈龙的手里呢,对方动一动手指头,就能让自己粉身碎骨。

    梁催站在一旁,嘴里还在哼哼,过三亮上前就是一巴掌,“别嚎了!还不赶紧向曾领导道歉!谁允许你来这里的,你的眼里,还有没有组织,有没有纪律,回头我一定撤你的职!”说完,他指着自己的姘头:“还有你,欺行霸市、胡作非为,彻头彻尾的无德商人,我一定会向有关部门举报!”

    梁草姐弟俩被训懵了,他们不知道过三亮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,但好在他们不傻,看得出曾毅的来头很大,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,所以赶紧上前,给曾毅道歉。

    梁催心里挺委屈,我堂堂一个国家干部,被打了,竟然还要向对方道歉,这天底下还有讲理的地方吗。这小子的逻辑,就是国家干部怎么欺负屁民,那都是应该的,反过来的话,那就是大逆不道的事。

    曾毅看着眼前这场闹剧,心里竟然很平静,一点想法都没有,昨天过三亮给他的感触太强烈了,相比之下,今天这个根本算不上什么。

    “都怪我驭下不严,才出了这种混账东西,我向曾领导道歉,回头我一定吸取教训,加强学习,严加管束。”过三亮小心翼翼地捧出证件,“这是曾领导的证件,我给您送回来了!”

    “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!”曾毅收拾好东西,就随手合上了行医箱,准备出门。

    “曾领导,您放心,回头我一定狠狠收拾他们!”

    过三亮作着保证,心里恨不得将梁草姐弟俩千刀万剐,为了能让曾领导把证件收回去,老子昨晚又是下跪,又是三斤白酒,容易吗,小命差点就交代在医院的手术台上。可就一打盹的工夫,你们俩又把曾领导得罪了,这是要老子的命啊。

    曾毅看都没看他一眼,提着箱子就往外走,过三亮满头冒汗地跟在后面,不住说着好话,又使出了死缠烂打的招数。

    刚到路边,卫生厅的车子就来了。车子停稳之后,就见郭鹏辉的司机很麻利从驾驶位上跳下来,然后从车后面小跑着绕了过来,拉开车后座的门,就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,笑道:“曾专家,郭局长让我来接您了。”

    “辛苦了!”

    “不辛苦,这都是应该做的。您是不知道,刚才为了能来接您,其他的司机都跟我急眼了呢!”这司机很会说话,他不说自己,却一句话就把曾毅捧高了很多。

    曾毅笑呵呵地抬腿,心说这位司机师傅可真厉害,这拍出来的马屁与众不同啊。

    “曾领导,我……”过三亮此时又小声说道。

    曾毅冷眼一瞥,“我要去给领导看病,你也跟着去?”

    过三亮一听领导两字,脚步就往回缩了缩,像个受惊的小媳妇,嗫嚅道:“领导的事情重要,我就不去了,那我在这等您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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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最高标准

    到了卫生厅,原本是定好下去视察的,可冯玉琴听说保健基地的选址已经有了方案出来,就临时决定开会,视察的安排自然后延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下面的人就赶紧去安排会场,顺便通知各区卫生分局,今天的视察取消了。在这方面,领导拥有绝对的自主权,下面所有人的行动,只能是根据领导的决定随时进行变动,不然难道你还要出来质疑领导的诚信问题吗,怎么你说了要来,为什么又不来?

    曾毅听到这个安排,心里叹了口气,这次竟然还多亏了陈龙,不然自己要拿回诊所的证件,怕是要多费几番波折了。

    会议室里,郭鹏辉把备选的方案一一向冯玉琴介绍,并着重讲了这些地方分别入选的理由。

    冯玉琴坐在那里听取汇报,脸上毫无表情,甚至连个颔首或者皱眉的动作都没有,这让郭鹏辉的心里很没有底,难道说这十个备选方案,冯厅长都不满意?

    “以上就是综合了所有筹备组成员意见后,形成的初步选址方案。”郭鹏辉介绍完毕,拿起自己面前的大茶杯,喝了几口,润着嗓子,然后等待冯玉琴的发言。

    冯玉琴看了看坐在最远处的曾毅,道:“曾毅,这些方案之前你都研究过了吗?”

    曾毅点了点头,“郭局长已经跟我沟通过了!”

    “那你就说说自己的意见,你比较倾向哪一个方案?”冯玉琴轻轻扣上了茶杯。

    郭鹏辉心里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,冯厅长对曾毅可不是一般的信任啊,满屋子的人不问,偏偏问曾毅,还好自己提前跑了一趟,不然今天曾毅一开口“不知道,我也是刚知道有这么个方案”,那自己不就被动了么,老话说得一点没错,小心驶得万年船啊。

    要是换作以前,曾毅肯定会客气一番,说自己不懂行,没有意见,甚至是完全同意其他成员的意见,但这两天过三亮的事,让曾毅明白了,权力这种东西,你该抓的时候就得抓,你不抓,那权力就落到了过三亮这种人的手里去了,反过来受害的还是你。

    身为筹备组的成员,你就是再作高姿态,别人也会视你为分权夺权的对手,这点并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。而且,既然是筹备组的成员,就应该拿出一种负责人的态度来,不能事事敷衍。

    曾毅清了一下嗓子,作为筹备组的成员,他头一次很郑重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,道:“这十个地方都很好,全都是风景优美、气候宜人的好地方,从养生学的角度讲,在这些地方居住,对人的身心健康,有着很好的促进作用。这十个地方,除了地理位置不同外,方方面面的条件都差不多,不管选择哪一个地方,我觉得都是可以的。但是……”

    会议室里的人,本来都很漫不经心,一听到“但是”,才齐刷刷地看向了曾毅,大家心里很惊讶,一个无官无权的专家成员,竟然也说了“但是”。

    曾毅停顿了一下,其他人若有若无的视线,让他有些不舒服,他调整了一下情绪,接着说道:“我觉得,风景优美、气候宜人这些条件,不应该是保健基地选址的唯一标准,如果仅以这个做为标准,我想南江省符合条件的地方,远远不止这十处,或许有二十处、三十处,甚至是上百处。”

    这话倒是没错,南江省是个旅游大省,其中绝大部分景区都是自然风光景区,要找风景优美的地方,何止百处,万处都找得出来。

    冯玉琴脸上不动声色,心里却是有点意外,她想着曾毅应该会提上一个两个地方,或者是一个都不提,但没想到曾毅会推翻所有的备选方案,这和她之前所认识的曾毅,有点差别,她道:“那按照你的想法,保健基地的选址应该以什么为标准。”

    “以我们建立保健基地的目的为最高标准。”曾毅既然讲开了,也就毫无保留,“目的不同,我们保健基地的建设方案就不同,它所需要的条件,也就跟着不同。举个例子,如果只是以配合治疗、术后恢复为主,那么这个基地的规模就不需要有多大,而且不能远离大型医院,而且交通要便利,它的选址范围,必将局限于荣城的周边;如果是以照顾离退休老干部的生活为主,那么这个基地就要以适宜生活为主,建设方案尽量以休闲安逸的生活小区为基调,周边的生活配套设施要跟得上,要有人气,建设基地的同时,还必须要建设一座甲等以上的医院。”

    冯玉琴的眼神就亮了一下,她之所以要建这个保健基地,是有原因的,除了上次会议所讲的那些表面原因外,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,这也是让历届南江省委都比较尴尬的一个问题。

    南江省山水俱佳,气候宜人,在全国来讲,都是一个非常适宜居住的好地方。正因此如此,历届南江省委,都极力邀请很多退下来的国家领导人前来南江定局,安度晚年,可让人遗憾的是,这些领导人都是在短暂居住一段时间后,就离开了南江。

    和下面地方官员争取保健基地的原因一样,冯玉琴做这个基地,本身也是有政治因素在内的,南江省委,同样也非常需要那些来自于中央的领导的支持。

    做官做到了一个层次后,想要再往上爬升,政绩、个人能力所占的考量比例,就会大大降低,谁能争取到更多大佬的支持,谁就有更大的机会从各方诸侯中杀出重围,从而进入中枢,位于权力金字塔的顶端。

    历届南江省委,对于不能留住老领导的问题,都进行过反思,有的认为是软件制约,有的认为是硬件不足,但在软硬件上都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后,这个情况依然没有改观。

    这次由冯玉琴主导建设一个全新的保健基地,南江省委给予了高度的重视,但并没有在软硬件方面,提出具体的标准和要求,就是希望冯玉琴能够借着这次的机会,去积极探索,大胆改革,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,并一举攻克这个难题。

    只要能够解决问题,改变现状,要钱还是要人,南江省委都是全力支持。

    冯玉琴把曾毅安排到筹备小组,器重和报恩,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原因,冯玉琴更多的想法,是从通过曾毅这个专家的角度,去发现和寻找问题的症结所在,这也是之前历届南江省委都忽视了的一个环节。

    今天曾毅的发言,虽然只有短短几句,却让冯玉琴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,之前曾毅在她的眼中,就是一个医术还不错的专家,但他能从建设基地的目的来考虑问题,就让冯玉琴觉得他很不一般了,至少在座的这些成员中,就没有人能看到这个高度。

    “曾毅说得很有道理,我认为我们在考虑问题的时候,还存在着很大的局限性。建设保健基地,是一个整体性的事情,不能单单只从一个方面考虑,或者是单独地去解决一个问题,然后再去解决另外一个问题,我们要有一个全盘性的考虑。”

    冯玉琴的这几句话,简明扼要说出了曾毅的看法,又把问题上升到一个提纲挈领的新高度。

    郭鹏辉立刻发言:“我同意冯厅长的意见,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全局性的认识,不能够一叶障目,不见泰山。”

    其他人纷纷附和,一致表示赞同。

    冯玉琴沉着脸,她对这些人很不满意,曾毅不提,你们就只考虑选址的问题,现在一提,就各个都全面了,看来要解决留住老领导的问题,指望这些人是不行的。

    “既然大家都认同,那就重新做方案吧,先针对各种不同的考虑,作出全盘的方案,然后优中选优!”冯玉琴站起身,“散会!曾毅你跟我来一趟。”

    郭鹏辉眼羡地看着曾毅进了冯玉琴的办公室,心说这还不是一般地受宠啊,曾毅怎么说,冯厅长就怎么来,看来以后自己还要勤跑动,提前把曾毅这个冷灶烧热乎了。

    他能想到的,其他人就算以前没想到,现在开完这个会,也都想到了,大家都存了和郭鹏辉一样的想法,准备去烧烧冷灶。曾毅的那个冷灶,已经算不上是个冷灶了。

    “随便坐,到我这里不用拘束!”冯玉琴客气招呼了两句,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。

    没外人的时候,曾毅还是称呼冯玉琴为阿姨,“是不是我刚才的发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”

    “你讲的很好!”冯玉琴露出笑意,“我想了解一下,你对于保健基地的看法,都是从哪里来的?”

    曾毅笑了笑,“以前上学的时候,我四处游历,给人治病的时候,见过一些不同的保健基地。”

    冯玉琴心中欣慰,看来自己让曾毅进入筹备组,还真是没有挑错人,自己现在就需要这么一个人,能够综合比较,发现问题,“以后希望你把自己的精力,多多地放在筹备组这边来。”冯玉琴意味深长地望了曾毅一眼。

    曾毅稍稍迟疑了一下,就明白了冯玉琴的意思,冯玉琴是对自己这段时间把精力都放在诊所上有些不满了,一个是诊所,一个是保健基地,主次轻重,还是要分清楚的。

    曾毅就有些不好意思了,冯玉琴把自己定为筹备组的成员,而自己的表现,实在有负冯玉琴的器重,他诚恳道:“冯阿姨,我以前闲散惯了,身上有很多不足的地方,还要您多多指点批评。今后我会把精力,都集中在筹备组的事情上。”

    冯玉琴微笑颔首,她最欣赏曾毅这一点,悟性其高,而且格局气度也高人一等,可惜先学了医,否则走从政的路子,也很不错的。

    “我还有个会要主持,你就自己先忙去吧!”冯玉琴笑着摆了摆手,她并不指望一下就能把曾毅扭转过来,专家和干部,差别还是很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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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39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能屈能伸

    出了冯玉琴的办公室,郭鹏辉已经在等着了,“曾顾问,我们还准备了一个小会,主题是领会一下冯厅长的指示精神,确定筹备组接下来的工作思路。无广告小说尽在”

    会议室里还是刚才的那些人,只是少了冯玉琴一个。

    在政府机关里,跑腿出力、出谋划策的事,都是由下面的人去做,领导只需保留最后的拍板决策权即可。这次保健基地的筹备,陈高峰只是名义上的组长,不过问任何事情,冯玉琴是实际的主导者,但她不可能事事躬亲,她所要做的事情,就是在大家拟好的诸多方案中,选择一个出来就行。

    之前做好的方案被全盘推翻,筹备组所有成员的心里都有些惶恐,压力很大。这些老机关心里一个比一个清楚,曾毅的意见不过是表面的理由,真正的原因,是冯玉琴对这些方案也不满意,否则就是有十个曾毅,也绝对拽不回来一个冯玉琴。

   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吃饭才结束,大家无法知道冯玉琴心里真正的想法,只能先按照她的指示,去做几个全盘的筹划。

    郭鹏辉留曾毅在厅里吃过午饭,把他送到楼下,“曾顾问,目前筹备工作的情况很不乐观,上级又催得很紧,希望你以后能够多抽出点时间,多和其他的成员沟通,让我们的筹备工作,尽快取得突破。”

    “今后我争取每天都能过来一趟。”曾毅说到。

    郭鹏辉心里吃了一惊,以前曾毅可是能推就推啊,不过他脸上却是一副惊喜的表情,“那就太好了,办公室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呢。”

    曾毅笑了笑,拱手告辞:“郭局长您忙吧,就不用送了!”

    “我让司机送你!”郭鹏辉一招手,他的司机就把车子开了过来。

    回到诊所门口,一下车,曾毅讶异地发现,过三亮竟然没走,正笔直地站在诊所门口。

    此时太阳很毒,刺眼的光线毫无遮拦地照射下来,过三亮就站在门口的太阳地里,被晒得脸颊发红,嘴唇干涩,头发打湿了贴在脑门上,汗珠子顺着发丝往下滚,身上的衣服也是干一块,湿一块的。

    曾毅有些意外,没想到过三亮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,昨天能当着陈龙的面跪倒求饶,今天又能顶着太阳苦熬,为了保住自己手里的那一点点的权力,他竟然上不封顶、下无底线地穷尽一切能事,曾毅此刻都不得不佩服权力有着如此大的魔力。

    看到曾毅回来,过三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挤出个笑容:“曾领导,您回来了。”

    曾毅没理他,提着箱子走了进去。

    过三亮后面跟上,“曾领导,我知道错了。”

    “我知道了,你可以走了!”曾毅放下箱子,拿出杯子找水去了。

    过三亮面色惶恐,“曾领导,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不该执法犯法,以权压人,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。我知道,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的眼里,我这样的小科长,连只蚂蚁都算不上,您就高抬贵手,饶了我这一回,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吧。”

    曾毅坐在那里喝着水,不置可否。

    “早上来你这里捣乱的那个家伙,已经被我停职了,那个良草公司的老总,我保证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区里任何一家诊所的门口。”过三亮为了保住自己,确实已经是下了血本,为了摆平他的那个姘头,他花费了不小的代价,“小过我真的错了,今后曾领导您就看我的行动吧,我要是再敢胡作非为,你就让我粉身碎骨。”

    “哦,你把证件放下,先回去吧!”曾毅摆了摆手,打发过三亮走人。

    过三亮如蒙大赦,赶紧把那些证件拿出来,恭恭敬敬地放在曾毅面前,然后鞠了个躬,转身走了。曾毅这话不明不白,没说原谅,也没说不原谅,就是要看过三亮今后表现的意思了。过三亮心里也明白,要是自己以后敢再为非作歹,犯在了曾毅手里,那捏在陈龙手里的把柄,就会立刻成为一把要命的追魂索。

    曾毅现在想着的是自己诊所的问题,冯玉琴今天的意思,是要让自己把精力都放在保健基地的筹备上,那这个诊所,只能是暂时搁置了。看着写有“生生堂”三个字的招牌,曾毅有些不情愿,他对这三个的感情很深。

    正在琢磨诊所的去留,手机响了,是一个让曾毅很意外的人打来的,顾明珠的丈夫崔士英。

    “曾大夫,下午有空吗?”崔士英很客气地问着。

    “有空!”曾毅笑着,“是不是给顾主席复诊的事?”

    崔士英那边爽朗笑着,“她的病我看已经好了,我找你不是这件事,是别的事。”

    曾毅有些意外,“您说。”

    “下午我要和市里几个有名的古玩大家搞个鉴赏会,我觉得你的那个行医箱很有意思,你有空的话,就过来一趟,说不定有人能说出它的来历呢。”

    曾毅一听是这件事,就道:“好,您说一下地点,我一会就过去。”

    “悠然居,你过来之后,报我的名字就可以。”崔士英叮嘱了两句,挂了电话。

    悠然居位于荣城市郊的青龙山下,名字取自于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中的悠然二字,是一处非常休闲的喝茶之所,

    曾毅到了地方,就看到一座复古式的大宅门,走进去之后,里面雕廊画栋,水榭廊台,曲径通幽,犹如一座园林。

    服务员看他进来,便上前问道:“先生喝茶还是找人?”

    “找崔士英先生,我们约好的!”

    “您是曾先生吧!”服务员一听,立刻伸手在前带路,“崔先生已经吩咐过了,我这就带您过去。”

    曾毅一路走过,也不禁啧啧称奇,这悠然居的布置真的挺独特,一张张茶座,隐约在树荫蔓藤之下、花丛绿树之间,旁边又有小桥流水,确实有一种悠然的感觉,各个茶座之间,又相隔很远,不用担心自己这边的谈话,会被别人听到。

    跟着服务员左右穿梭,最后走进一座有着浓郁江南风格的楼宇之内,又穿过大厅,就看到了楼后面有着清澈的小溪水流过。

    溪水边摆了两张茶座,几个中年男人正凑在一起,打着麻将,磕着瓜子。

    “曾大夫,你来了!”崔士英看到曾毅,就放下手里的麻将,“不打了,人差不多到齐了。”

    大家今天也不是为了赢这点麻将钱来的,其他几人立刻推到麻将,站了起来,对着那服务员咋呼道:“快去,把你们老板叫过来。”

    “走,里面坐!”崔士英在前面领路,大家又回到楼内,进了二楼的一间包厢。

    包间很大,一面是落地窗,正对着外面的小溪流,光线非常充足,屋内按照会客厅的需要,摆了十几张中式复古的座椅,座椅与座椅之间,摆了高脚小桌,上面是精致细滑的瓷器茶杯。

    “今天有新来的,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。”崔士英把曾毅介绍给大家。

    曾毅和众人一一握手认识,矮胖的那个姓徐,嘴上有短须的姓陈,这两位都是荣城有名的大企业家,古玩收藏只是他们的业余爱好。另外一位穿着圆口布鞋,胸前挂着个老花镜的,是专门做古董生意的,姓董,叫董洪峰。

    董洪峰比较健谈,别人都坐下了,他没坐下,而是捧着个茶杯来到曾毅跟前,看着曾毅脚下的行医箱,“曾大夫,你平时行医也用这个箱子吗?”

    曾毅点了点头,笑道:“只要出诊,我都会背着这个箱子。”

    董洪峰立刻咂了两下舌,“曾大夫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笔,我看这个箱子,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,换作是我,如果得到这么一件有年头的古物,我一定会摆在家里,仔细把赏。”

    “我这是习惯了,以前我爷爷就是背着这箱子行医的,从小耳熏目染,我觉得如果不背着这个箱子,就不像是个大夫,甚至都开不出药方来。”

    “哈哈,曾大夫真是个有趣的人!”董洪峰笑了笑,端着茶杯又坐了回去,“我说你们几个,全都不如人家曾大夫痛快。有什么好东西,就别藏着掖着了,赶紧拿出来让大家都见识见识吧。”

    “又不急这一会半会的,等等老左,他马上就来了。”

    正说着呢,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,“不好意思,让几个老朋友久等了,抱歉,抱歉!”

    “我说老左,你现在的谱可是越来越大了,老朋友来你这里半天了,你都舍不得露面,难道是怕我们几个白吃白喝?”董洪峰打趣着。

    姓左的中年人,就是悠然居的老板了,他抱了抱拳,道:“实在是对不住,最近身体不舒服,有恙在身。”说着,他还是皱着眉头,脸上有着一丝淡淡愁容。

    “巧了,今天我们正好请了一位大夫来!”董洪峰看着曾毅,“曾大夫,你受累,帮老左瞧瞧,看这个吝啬鬼是不是在装病。”

    崔士英他淡淡笑着:“有曾大夫出手,说不定连老左的吝啬病,都能一起治好。”

    老左这才注意到屋里有个年轻人,他拱了拱手,算是打过招呼了,但并没有把那几位的话放在心上,以为这帮老朋友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呢。

    曾毅同样也是拱了拱手,顺便观察了一下老左的气色,发现他面容惨淡,带有很重的倦容,但却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病症。

    曾毅略微一想,就明白了,这是严重失眠啊,他道:“左老板这个病挺熬人的,说病不是病,但比生病了还痛苦。”

    老左眼睛一亮,就坐在了曾毅旁边,道:“曾大夫,那就请你仔细帮我瞧瞧吧,你不知道,这段时间我都快痛苦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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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医者意也

    其他几人就停下了玩笑话,这才相信老左是真的生病了,但不知道这个生病了还要痛苦的病是什么病。

    曾毅帮老左号了号脉,又看了一下舌苔,心里就有些纳闷,老左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。失眠无非是由身体和情绪两种因素引起,身体方面,就是气、血、淤、痰等因素,但老左的脉象,既没有表现出阴虚火旺,也没有痰热内扰的迹象;如果说是情绪引起的,也不像,心肝脾三经主管人的情志和神思,但这三经的情况,并不能导致这么严重的失眠。

    相反,老左严重的失眠,引起了易怒易燥的情绪,反而让这三经有些亢奋。

    “最近生活起居方面,和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不同,比如换了个床,家里新添置了家具、盆栽?”曾毅问到。

    排除身体和情绪的原因外,那就是环境了,有极少数的人,对环境相当敏感,只要环境稍微有一点点变动,就会无法睡眠,现实中我们经常能见到一些人,换了张床,就辗转难眠。

    老左摇头,“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。”

    曾毅细一想,就问道:“左老板是不是最近出了一趟很远的门,出国了吧?”

    老左顿时脸露惊讶,“这个你也能号出来?我上个月去了趟美国。”

    曾毅笑了起来,他对老左的失眠原因,有些了然了,道:“你这个病,用西医的话讲,叫做生物钟紊乱,是因为调整不过时差,所以导致了失眠。”

    不光是老左,屋内其他几个人也觉得曾毅这个说法有问题,失眠不就是生物钟紊乱吗,为什么还要专门再强调一下呢。

    “那这个要怎么来调整呢?”老左皱眉。这生物钟又不是摆钟,跑乱了还能手动校正,除非是正常作息,否则很难调整过来,可眼下的问题,是自己根本就无法睡着。

    “简单!我给你说个方子,吃上三剂,就好了。”曾毅想了一下,道:“百合30克,紫苏叶9克,水煎服。”

    老左凝神想着这个方子,他也学过几天中医,对中医药有些了解,百合主要是用来养阴润肺的,也有镇定安神的作用,用来治疗失眠,似乎是对症的;但紫苏叶是解表散寒的药,是用来治疗感冒风寒的,这个似乎有点不对症。

    “这个方子有什么说法?”老左问到。

    “医者,意也。百合花朝开暮合,紫苏叶朝仰暮垂,这二物最具昼夜升降之气,用来调理左老板的昼夜失序之症,最为对症,你先服上三剂,就知效果。”曾毅笑着,有人确实对时差非常敏感,但像眼前这位左老板,敏感到一个月难以睡眠,还是比较罕见的。

    老左“哦”了一声,中医确实是有“医者意也”的说法,只是从来就没见有人这么开过方,仅凭某个药材的特性,就推断它能治疗某方面的病,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。

    “行了,方子也开了,老左你就抓紧时间找人去抓药吧!”董洪峰是个坐不住的性子,他又吵吵道:“赶紧的,大家都把自己的好东西拿出来吧。”

    在场的人笑了笑,这才拿着各自今天带来要鉴赏的东西,摆放在了屋里的一张长条八仙桌上。曾毅是个外行,他把自己的行医箱抱过去,然后就坐了回来,没准备掺和到鉴定中去。

    和曾毅同样是外行的,还有那两个荣城的企业家,矮胖的徐老板,拿来的是一件观音雕像,个头不大,大概20公分许的样子,他有自知之明,放下东西,也坐了回来,陪着曾毅喝茶,他今天的目的,就是要让专家帮自己鉴定一下东西的真假。

    倒是哪个嘴上带短须的陈老板,就站在了八仙桌边,手里拿着个放大镜,仔细打量观察着别人的东西。

    现场的专业人士,其实就三人,崔士英因为所研究专业的问题,是个鉴赏的大家;董洪峰就是做这古玩生意的,眼力更是不凡;相比较而言,悠然居的左老板只能算是半个专家,但在书法方面,左老板却是有着很深的造诣,不比崔士英和董洪峰差。

    董洪峰的眼睛很毒,一眼就看中徐老板的那件雕像,上手一摸,他发现竟是乌木雕刻而成。乌木也就是大家所说的阴沉木,是木材沉积于古河床之下,经过成千上百年后形成的化石,价值不凡,所以古人也讲了,“宁要乌木一方,不要珠宝一箱。”

    “老徐,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淘换来的。眼光不错嘛,光这材料,就值十几二十万了!”董洪峰仔细观察了一下雕像的风格,道:“看刀工和造型,应该明朝的物件,老徐,你捡到宝乐。”

    徐老板就呵呵地笑着,一脸开心,现在满市场都是假古董,他这个外行能淘换到一件真货,真得挺满足,至少没有交学费啊。

    董洪峰又看了看曾毅的箱子,道:“黄花梨做的,材质不凡,雕工也简约大气,是个古物,这个箱子很不错,只是为什么要雕成花苞呢?”董洪峰摇了摇头,有些不解,花最美好的时刻,是在绽放之后,很少见人雕刻花苞的。

    “花在这里!”曾毅上前按下花苞,打开箱子,然后把箱子翻转过来。

    “咦?”董洪峰的眼睛立刻亮了,原来箱子打开之后,箱面上的花苞往外伸展了一些,造型变成了一个花朵,没想到这箱子竟然还内有机关,当年制作它的工匠,肯定花费了不少奇思妙想。

    “有点意思,有点意思!”

    董洪峰欣喜地抱着箱子看了两遍,又发现了花朵的不同之处,看造型,应该是朵梅花,但梅花只有五瓣,这里却雕成了六瓣,也不知道是不是雕错了。

    崔士英上次见过这个箱子,当时只顾着自己夫人的病情,也有没细看,就没有发现这个地方,此时他也是上来仔细观察,过了一会,道:“我现在也有些嫉妒了,曾大夫竟然每天都抱着这么一个宝箱,到处给人看病。”

    董洪峰捶胸顿足,“早知道这样,我就让人去抢了他。”

    曾毅笑了笑,“我就是觉得出门带着它比较方便。”

    董洪峰眼珠子转了两下,过来商量道:“曾大夫,我很喜欢你这个箱子,不知道有没有割爱的可能?”

    曾毅摇了摇头,“这话就不用讲了,这箱子是我家祖传的,祖辈都用这个箱子行医。”

    董洪峰一听,只得作罢,上前再看别的物件,就有些兴趣寥寥,心思全在曾毅的那只箱子上,他是个职业古玩收藏家,遇到好东西,就想收入囊中,然后摆到家里慢慢欣赏。

    大家带来的东西很快鉴赏完毕,有真有假。嘴上带短须的陈老板,他带来的两件东西,都被鉴定为假的,看样子有些不服气,跟崔士英几人争辩了几句,最后不得不认栽,坐在那里气呼呼地喝着茶。

    “行了,老陈,别生气了。”董洪峰劝着,“谁都有走眼的时候,我当年也是交了很多的学费。”

    “是,不用太放在心上,以后再慢慢淘弄!”矮胖的徐老板也劝了一句。

    陈老板更不爽了,这话要是别人说,他还能接受,可跟自己同样是外行的徐胖子都能买到真货,自己水平比他强,怎么就买了假货呢。想到这里,陈老板更是不爽,他站起身来,“我这里还有一件东西,几位再帮忙给瞧瞧。”

    说着,他走到一旁,从一个小型保险柜里,拿出一副卷好的书轴。

    “老陈你真是的,有好东西就早点拿出来嘛!”董洪峰是个行家,一看纸张泛黄的程度和书轴的质地,就知道这东西不俗,他赶紧走过去,把八仙桌一收拾,空出好大一块地方,道:“来,放在这里,让我仔细看看。”语气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了。

    陈老板捧着书轴过去,小心解开,然后慢慢铺陈,最后把书卷打开,平摊在了桌面。

    “是董其昌的字!”董洪峰一下就认了出来,这可还是他的老本家,老祖宗呢,他脸露欣喜,仔细观察着书法风格,又检查了后面的落款和铃印,道:“没错,是董其昌的字,属于是他早期的作品了,此时他的风格还未彻底形成,其间很多字,仍有模仿多位名家的痕迹。”

    曾毅不怎么会鉴定书法,但董其昌他还是知道的,那是明朝后期的一代书法大家,笔风清风飘拂,微云卷舒,颇得天然之趣,对后世书法影响还是比较大的。

    董其昌的书法并不是一开始就好,相反,他早年的字很难看。十七岁时,董其昌去参加会考,本来应该是第一名的,但主考官嫌他写字太难看了,就把第一名给了董其昌的侄子。这让董其昌大受其辱,回来后他发愤图强,研究和临摹了很多书法大家的字,最后自称一体。

    崔士英和老左也上前仔细鉴定一番,最后都颔首道:“应该是董其昌的真迹,看风格,确实是他早期的作品,其间确实能看到一些其他名家风格的眉眼。”

    这句话的意思,就是说董其昌这幅作品,风格还未臻于大成,仍受了其他名家的影响。

    “老陈,这幅字很不错,董其昌的作品,可是太为难得了!”董洪峰又是一副恋恋不舍状,趴在字卷上不肯起放手。

    老陈嘴角上翘,露出得意神色,他看着这边还没发表意见的曾毅和徐胖子,“你们两位也帮忙瞧瞧吧。”

    徐胖子连连摆手,“我自己的字都是狗爬叉,哪懂这个,就不献丑了。”

    曾毅平时也喜欢写字,听到这话,他就走了过去,站在字卷前看了片刻,眉头皱了起来,他问旁边的董洪峰,“董老板,这字真是董其昌早期的作品?”

    董洪峰一竖眼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!别人的字,我或许能看错,董其昌跟我是本家,他的字,我是绝不会看错的。”

    曾毅就摇了摇头,“你要是这么说的话,那这幅字就是假的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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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

第一卷 第五十章 玄医望气

    屋里的人就有些奇怪,这是什么逻辑?就连一直坐在那里喝茶的徐胖子,也走过去看了两眼,想知道这幅字到底有何秘密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只有陈老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,嘴巴张了一下,但没有说话。

    崔士英问道:“曾大夫,能说说原因吗,也让我们几个都长长见识,到底这幅字假在了哪里?”崔士英很纳闷,凭他自己多年的书法鉴定经验,这幅字绝对是真的。

    “说出来几位可能有些难以接受,不过事实如此!”曾毅指着那幅字,“我不懂什么书法,我是从医术的角度来观察的。根据我的观察,写这幅字的人,当时中气已绝,写完这幅字,七天之内必亡,药石无救。而董其昌是出了名的高寿书法名家,如果这是他的早期作品,就有些违背医家常理了。”

    古人云:书文字画,皆有中气行于其间,故能从中看出书家的穷通寿夭。笔风圆转流利,其人必定圆滑世故,比如弃赵投元的大书法家赵孟頫;笔风雄浑沉厚,其人必定忠义不屈,比如颜真卿。

    看书法除了要看字体字形,也要看字的筋骨正气。

    老左是个酷爱书法的人,他相信字是有精神在内的,听到曾毅的话,就又上前仔细观察了一遍,最后摇头道:“看不准,这幅字还真的有点看不准啊。”

    说完,他坐回位子里,喝了一口茶,道:“我在清代的一本古书《鸥陂渔话》中曾经看到一个故事,说的是清初大书法家、大医家傅青主。有一次傅青主喝醉了,写了一幅狂草后,就去睡了,第二天起来之后再看,突然怅然,称自己的命不会长久。儿子问他原因,他说从字中看出自己中气已绝,命将不久。傅青主的儿子这才承认,说这幅字并不是父亲你写的,是你昨晚睡了之后,我临摹的。傅青主更加悲伤,说既是如此,怕是你的命也不会长久了。事后不久,傅青主的儿子就去世了,对傅青主的打击非常大。”

    放下茶杯,老左叹道:“没想到曾大夫和傅青主一样,都是观气的高手,可惜这幅字的真假,还不好说啊。”

    董洪峰此时看着陈老板,道:“老陈,这幅字既然是你淘换来的,你能不能讲一下来历?”

    陈老板脸色有些失落,摆了摆手,没好气道:“就是淘换来的,有什么可讲的。”

    老左眉头微蹙,这可不是陈老板该有的表现啊,平时真假有争议的时候,他一定会吹胡子瞪眼,拼命维护自己的看法,怎么今天有些兴致不足的样子呢。

    对照前后一细琢磨,老左突然明白了,***,这姓陈的一定是早就知道这幅字是假的,他今天带来的东西又被大家鉴定为是假的,他扫了面子,就拿出这幅字,想故意想考究大家的眼力,可惜的是,骗过了所有的专家,却让做大夫的曾毅给一眼识破了。

    古玩这行里,假九真一,想混出名气非常不容易,所以越是有名气的大家,就越是爱惜自己的名声,像今天这样,三位高手能为两位外行免费鉴定东西,本身已经非常难得了,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人故意下绊子,要让你栽个跟头。

    老左心里很生气,把茶杯磕在桌上,姓陈的你也太损了吧,自己眼力不够买了假货,还能怪到大家的头上吗,又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买那些家伙。

    崔士英是个学者,想不到老陈的弯弯肠子,他看着曾毅,道:“曾大夫,你这个理由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,但从字画鉴定的角度讲,是很难站得住脚的。你判断这幅字是假,还有没有别的原因?”

    曾毅摇了摇头,笑道:“我早都说了,我不懂书法,就是从医术的角度谈两句看法。”

    曾毅嘴上谦虚,却没有说自己的看法也可能不对,这显示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,“几位都是收藏界的大家,可以把这幅字拿到圈子里去打听一下,说不定这幅字还有另外一幅呢。”

    别人鉴定书法,看的是风格,曾毅鉴定书法,看的字的气骨,就像是我们平时认人,看的是一个人的长相身高,而曾毅却凭的是脉,他记住了一个人的脉,就认出了这个人。

    字可以伪装,但风骨却很难伪装,曾毅以前也见过董其昌的字,他敢认定,这幅字并不是真迹,而是高手临摹的。既然是临摹的,想必就会有原件存在,只要到圈子里问一问,说不定就能查到是否还有人收藏了这么一幅字,届时真假自明。

    陈老板听到这话,拿着茶杯的手就抖了一下,脸上惶惶一闪而过,他挤出个笑容,道:“大家对这幅字,还有别的看法吗?”

    崔士英摇了摇头,道:“目前是我、老左、老董,我们三位认定是真迹;曾大夫独辟蹊径,从医学的角度认为这是假的,看来真假的意见不怎么统一,陈老板再找别的人帮忙鉴定一下把。”

    崔士英笑着,他这话是给曾毅留了个面子,并没有直接说曾毅看错了。

    陈老板站起来,“既然大家再无别的意见,那我就讲一讲这幅字的来历吧!”

    董洪峰鼻子都气歪了,“老陈,你也太能拿捏了,早点讲多好,非得大家鉴定完了你才讲,你这是在考究我老董的眼力啊。”

    “提前讲出来,那就没什么意思了!”崔士英笑着,“老陈,你讲吧,也让我们长长见识。”

    “这幅字,确实是临摹的!”老陈笑着,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,他也是没办法,真要是让这几位去圈里打听,那自己今天就丢人丢大了,怕是以后在古玩界,都没人敢跟自己打交道了。这幅字,他不光知道是假的,还知道真的那一幅在哪里,是谁造的这个假。

    “临摹的?”

    董洪峰反应非常激烈,他拿出放大镜,立刻又伏在字卷上鉴定了起来,难道是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注意到?不可能啊,我怎么会看错呢,这明明就是自己本家老祖宗的真迹啊。

    崔士英也是大感意外,他一脸不解地走过去,再一次观察着字卷,能够同时让三位鉴赏大家齐齐走眼,这幅字不简单啊。

    “三位今天没看出其中玄妙,其实一点也不冤,如果我说出这幅字是谁临摹的,你们就明白了。”陈老板脸上稍稍露出一丝得意,“这幅字是何长治老先生的手笔,我因为跟他有一点交情,他将这幅字转赠给了我,真迹目前就在他长子的手里保存。”

    “啊~,原来是这样啊!”

    崔士英频频颔首,一副“情理之中,意料之外”的表情。何长治是当代书法大家,最擅长的就是董其昌的书法,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,如果这幅字是他老人家所书,那自己没有认出来,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,以前有不少比自己更厉害的人,也栽了何长治的手里。

    董洪峰手里拿着放大镜,一脸奇怪的表情,“没想到啊,没想到,不可思议!”

    陈老板又是一副怅然的口气,“这幅字也算是何老先生的绝笔,写完这幅字后三天,何老就离开人世了。”

    老左盯着陈老板,果然让我猜中了,你这老东西今天没安好心,要不是今天有曾大夫在,怕是明天整个圈里都要知道我们三个齐齐走眼的事了。

    想到这,老左不禁骇然,原来书里关于傅青主的记载都是真的,这世上还真的有人能够通过望气,就判断出书法的真伪,甚至可以断人生死寿夭。

    曾毅在老左心中的地位,立时拔高很多,之前老左还没有把曾毅给自己开的那个药方当回事,现在却不敢有丝毫的怀疑了,这曾毅虽然看起来年轻,但已经是可以媲美医学大家的一代圣手了。

    崔士英看着那副字,有些唏嘘,“何老先生的离世,多半也跟这幅字有关系,能够做到如此以假乱真的程度,他一定是倾注了极大的心血,以至于心神耗费,生命透支。”

    董洪峰也是有些怅然若失,“老陈,这幅字你好好收着吧,它的价值,就是比起董其昌真迹,也是只高不低了。”

    说完,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,愣了片刻,感慨道:“今天我老董算是开了眼界,看到如此神似真迹的字,又领教了曾大夫神乎其神的绝技,不枉此行,不枉此行啊。今天的茶钱,我请了!”

    老左立时竖起眉毛,“今天都记我的账上,算是我付给曾大夫的诊金!”

    “我呸!这话你也说得出口!”董洪峰吹胡子瞪眼,“既然是曾大夫的诊金,那就是曾大夫请客了,你说得那么慷慨干什么,我算是看透你了,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吝啬鬼,慷他人之慨!”

    老左平时被几位老朋友这么说习惯了,他也不生气,道:“你管是谁请客,最后是我付钱不就对了吗。”

    曾毅笑着,“几位都是前辈,今天这顿茶于情于理,都应该是我请!”

    崔士英摆了摆手,“这么客气做什么,你就是天天来这里喝,也喝不穷老左的。难得他慷慨一次,今天就让他付吧,不然我们这些人心里都不平衡,哈哈。”

    几人坐在那里闲聊着,陈老板明显就受了冷落,大家都不是什么傻子,事后一琢磨,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,这种人不值得深交。

    走的时候,老左拿出一张卡片,交到曾毅手里,“曾大夫,这是我们悠然居的钻石卡,以后有空了就来我这里喝茶,一切消费,我都给你打二折!”

    董洪峰就指着老左,“我天天来喝,也没见你给我打二折!”

    “你要是会治失眠,我也立刻给你二折!”老左瞪起眼。

    崔士英已经习惯了这两人吵吵闹闹,他过去拽住曾毅,道:“前几天治好内子的病,一直还没来得及感谢呢,晚上我已经安排好了,略备薄酒一杯,聊表感激之意,请曾大夫务必要赏光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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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59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过气衙内

    清江大饭店是名仕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饭店,也是荣城最早的五星级饭店之一,在荣城的名气很大,尤其是这里的南江菜,绝对是整个荣城首屈一指的,今晚的饭局便安排在这里。

    崔士英的车子刚到饭店门口,服务生就看到了,一路小跑过来,拉开了车门,“崔先生好!”

    曾毅和崔士英刚下了车子,饭店里面又跑出来一个人,隔着老远,就热情笑道:“崔先生,您来了,我一直都在楼下候着呢。”

    “华山,你怎么到这里来了?”崔士英问到,他对于自己夫人公司的事一向是不闻不顾,所以不知道哪天得罪了曾毅的人就是华山。

    “顾总让我到这里悔过来了!”看到曾毅,华山不得不强颜欢笑,“曾先生,曾理事,上次的事,实在是对不住。”

    因为上次那件事,华山这个好端端的名仕集团行政副总裁,被下放到清江饭店来做大堂经理。用顾明珠的话讲,你喜欢以貌取人,那就去做大堂经理,我要让你看见每一个人都给我笑,什么时候不再以貌取人了,你再回来。

    曾毅对华山没什么好感,看都没看他一眼,跟着崔士英就迈步走了进去。

    华山呵呵笑着,抢在前面带路,“崔先生,一切都安排好了,我亲自检查了好几遍,绝对万无一失。”

    崔士英微微颔首,笑道:“辛苦你了,你忙吧,我陪曾大夫上去就行了。顾总他们来了之后,让他们直接过来就行。”

    “是,是!”华山笑得灿烂,他很想跟上去向崔士英诉诉苦,看能不能给自己换个别的工作,但崔士英没给他机会,他只得悻悻作罢。

    往前再走两步,饭店的总经理,以及各部门的经理全都跑了出来,他们知道崔士英今晚要过来,所以一直都在候着呢,现在得到消息,全都在第一时间出现了。

    “崔先生好!”、“崔先生好!”

    大厅里的声音响成一片。

    崔士英点头致意,把曾毅介绍给众人:“给大家介绍一下,这位是曾先生。”

    大家又齐齐喊着“曾先生好”,同时心里不住揣摩曾毅的来历,听说今晚是顾家的家宴,届时顾家的成员都会有出席,大家心里很惊讶,这些年,别说是顾家的人集体出面,就能让能顾明珠三人出面的酒宴,也是不多啊。

    众人一直把崔士英送进电梯,除留下餐饮部的经理跟随陪同外,其余的人都又回去忙自己的工作。

    吃饭的地方叫做锦绣厅,位于清江饭店的顶层,整个包间占据将近两百平方大小,用金碧辉煌的屏风隔成了几个区域,会客区、休憩区、品茶区,以及一张超大的,足以容纳二十人用餐的旋转餐桌。

    房间靠外的两面墙,都被做成了落地窗户,餐饮部经理跑过去拉开窗户,立刻就能欣赏到荣城的夜景,站到窗边,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,油然而生。

    曾毅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名仕集团的财力,心中的惊讶已经不如第一次那么强烈,他笑着道:“崔先生太客气了,在这种地方吃饭,我怕我筷子都举不起来啊!”

    “先坐下,喝杯茶吧!”崔士英招呼曾毅坐下,他听曾毅嘴上是这么说的,但观察对方的举止神态,又是自然大方,并不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。

    两人坐下后,穿着旗袍的漂亮服务员就走了进来,专心致志地泡着茶。

    崔士英以前对医术没什么兴趣,但今天见识了曾毅望气识字的手段后,心里非常好奇,坐在那里,向曾毅问了不少关于中医的事情。

   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,顾宪坤来了,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阿玛尼,大概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。

    “姑父!”阿玛尼叫了一声,就大咧咧坐在了沙发上,斜躺在那里,没有一丝正形。

    曾毅一听这个称呼,就知道这位阿玛尼是谁了,顾明珠还有个弟弟,叫做顾明夫,现在是南江省的一位副省长,这个阿玛尼,应该就是顾明夫的儿子了。

    “顾迪,先别着急坐,我给你介绍一下,这位是曾毅,省委方书记的保健医生。”顾宪坤把顾迪从沙发上拽起,“曾理事,这位是我表弟,顾迪,他平时就这个样子,你不要介意。”

    曾毅笑了笑,看得出,顾迪就是个标准的**,纨绔衙内,“你好,今天认识了,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!”

    顾迪原本没把曾毅放在眼里,听说是方南国的保健医生,这才站起来,一脸疑惑,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:“像曾大夫这么年轻的保健医生,我还是头一次见呢。”

    “碰巧治好了领导的几个小毛病,保健局的领导信任,就把我安排进了专家组,其实运气的成分居大。”曾毅笑着客气。

    顾迪的眼角就抬了一下,不敢有所轻视了,作为**,他岂能不清楚,领导身边怎么又会缺医生呢,就算再小的毛病,也绝不会轮到让一个小年轻医生来治的。曾毅这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自谦,但里面包含的东西却多了,他一定是救过某位大领导的命,唔,说不定就是方南国。

    “曾大夫可没说实话啊!谦虚,太谦虚了!”顾迪笑了起来,拍了拍曾毅肩膀,“回头留个联系方式。你说的对,认识了,以后大家就是朋友,下次我们一块去喝酒。”

    顾迪这个衙内,当的很憋屈,有时候走出去,甚至还不如顾宪坤风光呢。他的爷爷顾铮,以前也是南江省的一把手,可那都是老黄历了,现在南江省是方南国的天下,他这个衙内刚刚长成,就已经过了气,没赶上好时候。而且这种过了气的衙内,尤其遭人忌讳,一举一动,在有心人的眼中,都有可能被理解为具有某种意图,一句话说错,就可能成为别人敲打的对象。

    顾迪被敲打过几次后,就老实了。

    “曾理事,听说省里要建一个新的保健基地?”顾宪坤坐下之后,就开口问到。

    曾毅点了点头,“是有这么回事。”

    顾宪坤就笑了起来,“我们名仕集团旗下,也有很专业的建设公司,从设计到建设,都有着很高的资质,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希望参与到这个基地项目中来。”

    曾毅心说这些商人的消息就是灵通,道:“具体的事我不清楚,到时候应该会举行招标吧,顾总的条件符合,就可以去参与竞标。”

    顾宪坤笑了起来,“说句不怕曾理事笑话的话,其实招标就是个过场,谁能中,谁不能中,功夫全都使在暗处。我知道曾理事是保健基地筹备组的成员,同等条件下,还请多多关照我们名仕,我们不求一定中标,只求一个公平公正。”

    曾毅笑着,“筹备组的成员很多,我只是个顾问,怕是很难做主的。不过顾总请放心,招标一定会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。”

    顾迪从嘴里吐出了个茶叶渣渣,问顾宪坤:“一个保健基地,我看也没有多大利润吧!”

    顾宪坤笑而不语,顾迪显然是不清楚这个保健基地的意义所在,规模大小倒是其次,顾宪坤看重这个项目,是因为它的政治意义不凡,这个项目,是个非常好的跳板;第二是这个保健基地的建设资金非常充足,不会发生拖账欠账的事情。

    现在各地都在大搞建设,不少地方政府搞了很多的形象工程,看起来光鲜漂亮,但都是在举债建设,一旦资金链发生断裂,倒霉的就是承建商了。

    “今天是感谢曾大夫的酒宴,你那些生意上的事,还是放到以后再谈吧!”崔士英发了火,他最讨厌听的,就是生意经。

    顾宪坤便转移了话题,问道:“你今天在悠然居有没有淘到好东西?”他今天也只是探一探曾毅的口风,毕竟保健基地的规划还没有确定,能否成行,还都是空中楼阁,还不到下血本的时候呢。

    说起悠然居,崔士英来了兴趣,把曾毅今天望气识字的事讲了一遍,听得顾宪坤诧异不已。

    顾迪更是目瞪口呆,“姑父,你没开玩笑吧,这都能行?”

    崔士英一黑脸,“你这是什么话,要知道世间的学问多了去,能人异士能是数不胜数,你没听过,并不代表事物不合理,有空的话,你还是多读几本书,别整天出去招蜂引蝶。”

    顾迪对崔士英的话不以为然,他向曾毅竖起根大拇指,“曾大夫,你太牛了!”

    顾宪坤一脸神往,“早知道有这事,下午就该去亲眼见识一下。曾理事每次都能给我一些惊奇,上次素食坊是一桩,治病是一桩,今天又是一桩,真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神秘的东西。”

    “术业有专攻,这些都是医家小技,不足挂齿!”曾毅笑着客气。

    “这还是小技?”顾迪不爽,“要是我有这个能力,就去淘上几件古董字画,也不至于每天都为银子发愁。”

    顾迪想钱都想疯了,南江省的这些衙内,哪个没有自己的小生意,唯独他没有,顾明夫一直明令禁止他跟着别人去经商。所以顾迪现在只是在名仕集团担任个不大不小的空闲职位,每月拿到手的钱,刚够他花而已,手紧的时候,还得找表哥顾宪坤去借,大多还是有借无还,搞得他很没有面子。

    “曾大夫,都说医生能治百病,不知道这贫病能不能治?”顾迪问着,他这话其实也就是在开个玩笑,“要不你给我开个方子吧,我这都穷得不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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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1:59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

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贫病

    “顾先生真会开玩笑!”

    曾毅笑了起来,心说这个顾迪也不简单呐,在大智慧方面,他可能不如顾宪坤,可在一些小智慧上,他却比顾宪坤厉害多了,单这一句话,顾宪坤就绝对说不出来,听起来,好像是在开玩笑,其实一下把关系拉近了,而且丝毫不着痕迹,医生治病,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嘛。这一点顾宪坤就不如顾迪,他的彬彬有礼,反而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近。衙内各有不同,但都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。

    “难道这贫不算是一种病?”顾迪有些讶异。

    曾毅笑着点头,“算!贫能够使人不舒服,所以应该算是一种病吧。只是我水平不济,开不出这个药方来。”

    “不着急,等你想到了,就告诉我!”

    崔士英此时有些恨铁不成钢,道:“你看看你,整天都是这些荒腔走板的调调,哪有找医生治贫的?你少去外面招蜂引蝶,钱就够花了!”

    “姑父,我那可不是招蜂引蝶,都是很平常的应酬。”

    顾迪最头疼的,就是被崔士英训话,他认为崔士英就是个学者,根本不懂得衙内圈里的规则。别人都穿阿玛尼,你穿个耐克,不用开口,别人自然就把你排挤了;别人开兰博基尼,你开个日本车,都不好意思过去停车,到时候肉也是别人的,妞也是别人的,自己这衙内当着还有什么滋味。

    崔士英对顾迪的态度很不满,又训了两句,让他注意自己平时的行为,不要给家里的长辈丢脸。

    正说着,包间外传来餐饮经理亲切的声音:“顾主席,您好!”

    顾明珠迈步走了进来,看到曾毅,笑呵呵道:“曾大夫,实在是不好意思,让你久等了。”

    “没有,没有,我也是刚到的!”

    顾明珠的身后,还跟着一名珠光宝气的妇人,四十多岁的样子,保养得非常好。顾明珠介绍道:“这位是我弟妹,华淑谨女士。”

    “华夫人,你好,认识你非常荣幸!”曾毅打了个招呼,他想这位大概就是顾迪的母亲,顾明夫的妻子了吧。

    华淑谨只看了曾毅一眼,点了一下头,就算打过招呼了,走过去跟崔士英讲话。

    曾毅看对方很冷漠,心说自己可没得罪过这个副省长的夫人啊,他一琢磨,想到楼下的华山跟眼前这位华夫人一个姓,不禁有些明白了,原来自己是得罪人家的亲戚了啊。

    曾毅真没猜错,华山是华淑谨的一个远房堂兄,以前是某国有企业的负责人,后来因中饱私囊、玩弄女下属被人举报,开除了公职,之后被华淑谨安排在了名仕集团,做一些辅助性的行政工作。这几天华山被贬值,没少到华淑谨那里诉苦,顺便也说了几句曾毅的坏话。

    今天这个酒宴,华淑谨听说是答谢曾毅的,就不怎么愿意来,但又不敢薄顾明珠的面子,是硬着头皮来的。

    “人到齐了,大家入座吧!”顾明珠抬了抬手,示意曾毅先坐,今天酒宴的主题是答谢,主角当然就是曾毅了。

    在国内,吃饭坐什么位子,可是个很讲究的事,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因为争位子的事,而老死不相往来,甚至反目成仇。其实这也是一种官场文化、等级文化,官场上的人,争来争去,所为不也正是一个位子吗。

    曾毅明白其中的道道,就谦让道:“顾主席先请!崔先生先请!”

    一旁餐饮部的经理,此时拿出对讲机,小声通知厨房准备上菜。

    顾明珠又客气了一次,看曾毅态度坚决,她也就不再坚持,毕竟在场的人都比曾毅年长。

    “今天没有外人,大家就随便坐吧!”说完,顾明珠自己第一个入席,坐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。

    大家看顾明珠这么坐了,就顺着她的左手边,崔士英、华淑谨、顾宪坤、顾迪一溜坐了下去。

    曾毅跟过去,准备“敬陪末座”的,谁知顾明珠一抬左手,道:“曾大夫,来,你坐我这边吧!”

    “我就坐在这里吧!”曾毅笑着,“我们几个年轻人挺投缘的,正想多聊几句呢!”

    顾明珠听曾毅拿出这个理由,也不好反对,给餐饮部经理使了个眼色,对方心领神会,过去站在了曾毅身边,心说一定要把顾主席的客人伺候好。

    酒菜上齐,顾明珠举起酒杯,“今天第一杯酒,我敬曾大夫,感谢曾大夫妙手回春、用药入神,治好了折磨我许久的病痛。”

    曾毅举起杯子,道:“这中间其实有很多人都出了力的,比如中医药学会的汪主任,我一人可不敢贪天之功啊。这杯酒,就为顾主席以及在座诸位的健康吧!”

    顾明珠微微颔首,心道曾毅这个大夫虽然年轻,却是难得的不浮不躁,这个时候,竟然还能想起那个汪主任,他要是不讲的话,甚至自己都差点忘了呢,这个人很不错,有情有义,性情中人,现在像他这样的年轻人,可是不多啊。她举着杯子,道:“那就大家一起满饮此杯吧,就为了我们的健康!”

    现场除了曾毅外,真的是没有外人,所以开场酒一喝,大家就随意了,顾迪更是频频邀曾毅碰杯。

    酒喝到一半,曾毅突然停了下来,坐在那里,竖起耳朵听着什么。

    顾迪看他神色怪异,就问道:“曾大夫,怎么不动筷子了?”

    曾毅眉角一抬,笑道:“没事,我好像听到一阵歌声,很熟悉!”

    “歌声?我怎么没听到!”顾迪回头就问餐饮部的经理,“你听到歌声了吗?”

    餐饮部经理笑道:“店里有人办生日酒、结婚酒的时候,会请歌手助兴,这歌声可能是从楼下传来的吧!”

    顾迪一听,当即嚷道:“坐在这里干吃饭有什么意思,你去把歌手叫来,让他们唱两首。”说着,他看了看顾明珠的脸色,看对方没有明确反对,这才又道:“快去,快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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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我请

    叶清菡抱着一个啤酒箱大的音箱从包间里走出来,就碰到了餐饮部的经理,“你们俩跟我来一趟,有客人要点歌。”

    叶清菡一愣,这经理平时牛得不行,今天怎么客人点歌,他亲自跑了过来呢。

    “好,我们马上过去,是哪个房间?”叶清菡的同伴,是个和她岁数相仿的女孩,手里拿着话筒。

    经理很不耐烦,“问那么多干什么,跟着我就行了!”

    三人进了电梯,看经理按下顶楼的号码,叶清菡和她的同伴都有些意外,她们在这里唱歌也有一段时间了,但从没进入过顶层,据说能来顶层吃饭的人,非富即贵,都不是一般人,难怪这经理如此殷勤地亲自下来呢。

    叶清菡并不是学音乐的,只是非常喜欢音乐,她是学校里声乐团的成员,前段时间她母亲病了,同在声乐团的师姐,知道她母亲每天住院都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,就带她过来一起唱歌。五星级的酒店,客人素质一般都高,很少发生什么被骚扰的事,她俩专门在一些生日宴、结婚宴上唱贺喜的歌曲,一晚上忙下来,除掉交给酒店的份子钱外,每人大概能分两三百块。

    生意还算不错,可惜后来遇到了池康凯那个家伙,叶清菡才不得不躲到夜市去唱歌。这几天她听说池康凯倒霉了,才又和师姐一起出来。

    在门上敲了两下,等了一会,餐饮部经理才推开包间的门,脸上立刻换上灿烂无比的笑容:“歌手我请来了!”说完,朝叶清菡招了招手,“你俩进来,今晚一定把最好的实力拿出来。”

    叶清菡把手里的音箱放下,起身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,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我刚才听着歌声,就觉得有点熟悉,没想到果然是你。”

    “是你?”叶清菡也认出了曾毅,脸上出现一丝意外的惊喜。

    “你们认识?”顾迪问到,心里幻念顿时破灭,他也觉得叶清菡真是清纯无比呢。

    “认识,我们是朋友!”曾毅笑到。

    “既然是朋友,那就一起坐吧!”顾迪也不提唱歌的事了。

    餐饮部的经理吓了一跳,没想到这个小歌手还和今晚顾主席的客人认识,要是她把自己私底下收份子钱的事讲出来,自己岂不是完了,他立时换上笑颜:“顾大少邀请,两位就不要客气了,快坐,快坐!”

    叶清菡此时又恢复了上次的样子,冷冷瞪了曾毅一眼,“谁跟你是朋友!”说完扭头去问其他人:“几位想听什么歌!”

    曾毅就呵呵笑了起来,心说这丫头还真记仇,不就因为上次没让你请客吗,至于嘛。

    叶清菡的师姐顿时捏了把汗,她已经认出来了,眼前就坐的,正是名仕集团董事局的主席顾明珠,这可是清江大酒店的幕后大老板啊,她就伸手偷偷拽了叶清菡一把。

    顾明珠都是脸上带笑,心说这个事有点意思,道:“你随便唱一支吧。”

    叶清菡接好话筒,站在那里想了片刻,唱了一首辛晓琪的《承诺》,原本低沉婉转的歌曲,在叶清菡那独有的清澈嗓音演绎下,又有另一种别样的味道。

    一曲唱完,众人竟然都有些出神,静静地坐在那里,似乎还沉浸于歌声之中。

    曾毅鼓了两下掌,由衷赞道:“你唱得真不错!”

    崔士英平时难得夸人,此时也夸道:“好歌声!黄莺出谷,声动梁尘,比那么哼哼哈哈的歌星,我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。”

    顾宪坤掏出现金支票,在上面签了个八千八百八十八,站起来走到叶清菡面前,笑道:“你很厉害,能让我父亲夸奖一句,真是很不容易的!”

    叶清菡没有接那支票,她看了看饭桌,又咬了咬嘴唇,道:“不用了,今天这桌的酒水,算我请的!”

    曾毅笑着摇头,心说这丫头还真是一根筋,要是不让她请,怕是她一辈子都会记恨自己吧。

    “今天是顾主席请客摆酒,用得着你来出钱吗。顾总给你,你就收着!”餐饮部经理立刻劝到。

    叶清菡弯下腰,抱起自己的音箱径自走了。

    “她这个人性子傲,又很要强,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!”曾毅帮忙解释了几句

    “这个小姑娘歌唱得不错,人也挺有个性!”顾明珠笑着,“曾大夫的朋友,真的是很有意思。”

    快散席的时候,顾明夫来了,进来后爽朗笑道:“哪位是曾大夫?”

    曾毅赶紧站了起来,他知道这位就是南江省主管工业的副省长顾明夫了,道:“顾省长,您好!”

    “坐,坐嘛!”顾明夫抬了抬手,和蔼笑道:“实在是抱歉,手上有个会一直开不完,来晚了!”

    曾毅赶紧道:“不敢当,不敢当,顾省长要为全省民生经济操劳,辛苦了!”

    顾明夫笑呵呵从桌上端起一杯酒,道:“曾大夫的工作也不轻松嘛,方书记是咱们南江省这艘经济航母的舵手,只有保证他的健康,才能保证我们这艘航母稳健向前!这次也非常感谢你治好了我姐姐的病!”

    曾毅拿起酒杯,“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,不值一提的!”

    顾明夫举起酒杯,浅尝辄止,曾毅却是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了。

    “曾大夫好酒量,今天一定要多喝点!”顾明夫招呼一句,就坐到了顾明珠的身边,低声说着什么。

    曾毅看也差不多了,就起身告辞,顾宪坤把他送到了楼下。临走,他从兜里掏出两张卡,“曾理事,这次母亲能够得以痊愈,全亏你妙手而为,宪坤心里非常感激,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,请你务必收下。”

    曾毅一看,发现一张是清江大饭店的贵宾卡,另外一张是银行卡,就道:“贵宾卡我收下了,银行卡你拿回去吧。”

    顾宪坤坚持:“收下吧,没有别的意思,就是诊金。”

    “举手之劳而已,何需这么客气!”曾毅笑着,他心里有所警惕,是因为饭前顾宪坤提起了保健基地的事。可以想象,以顾宪坤一向出手大方的派头,这卡里必定不是个小数目,曾毅并不缺钱,他不想因为收下这点钱,而觉得欠了别人什么,拿人的手软啊,“如果你真要付诊金,那就按照我诊所的标准来。”

    曾毅突然发现自己的那个诊所竟还有个妙用,真要是按着标准来,总共也就百十块钱,顾宪坤是怎么都拿不出手的。

    “曾理事不要多想,真的没有别的意思,就是感激!”

    “顾总一定要给的话,那就帮我捐出去吧!”曾毅笑着摆了摆手,迈步下了台阶,他随手就提一个价值百万的古董箱子出来晃荡,能缺那点钱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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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公子哥

    锦绣厅,此时就剩下顾明珠姐弟两个。

    顾明夫坐在那里,脸色郁郁,南江省的省长于光辉,年龄到点了,再有两个月就要退居二线,凡是有实力冲击省长大位的,最近都开始四处走动,活动关系,而顾明夫只能当个看客。

    顾明夫最早是做企业的,他将一家年产值只有百万出头的小厂,做到了每年利税十亿的大型国企,因为成绩斐然,他被提拔为南江省主管工业的副省长,这几年在主管领域内,顾明夫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,按说绝对有实力去竞争这个省长之位的。

    可因为他父亲顾铮曾经担任过南江省委书记,就绝了他在南江进一步爬升的可能。江山永固、世袭大位,这是让很多人都顾忌的字眼。

    “下个月,我去京城拜见任夫人,你跟我一块去吧!”顾明珠道。

    任夫人是任副总理的夫人,和顾明珠有些交情,两人是校友的关系。

    顾明夫就点了点头,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,就是和姐姐商量自己的政治前途,继续呆在南江,绝对是永无出头之日,必须要想办法调到别的地方去。可像他这种级别的位子,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,每个坑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,想要调动,谈何容易啊。

    曾毅在楼下跟顾宪坤告辞,准备拦车回家,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叶清菡,以及她的那个师姐,于是笑呵呵走了上去:“要回家了?”

    叶清菡看了看曾毅,道:“没想到在哪都能看到你,夜市小摊有你,这种高档的饭店也有你。”

    “没办法,职业决定的!”曾毅笑着。

    “拿公款吃喝,有什么好得意的!”叶清菡瞪了一眼,她不是体制中人,上次见一帮警察为曾毅出头,这次又见顾明珠陪着曾毅吃饭,就以为曾毅大概是个很有实权的官员,却不知道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年轻的实权官员。

    曾毅也不辩驳,笑道:“这里的菜虽然精致,不过不怎么能吃饱,两位还没宵夜吧,要不一起?”

    叶清菡就有些迟疑,另外一个女孩倒是忙不迭地点头,道:“好啊,好啊,唱了一晚上歌,正有点口渴呢,我们去喝啤酒吧。”说完,在叶清菡的腰上捅了两下。

    “我请!”叶清菡盯着曾毅的眼睛,在确认着。

    “好。”曾毅无奈了,举手投降,“你请,你请!”他觉得叶清菡的这个性子有点可爱,在现在这个物质社会,已经很难得了。

    三人拦了个车,去了距离最近的夜市,点了扎啤,还有一些烤肉,曾毅又叫了一份炒面。跟那么大人物吃饭,吃的根本就不是饭,而是吃罪,处处拘束,想笑不敢笑,想吃菜不敢转桌子,对方不管说不说话,你都得时刻支着耳朵在那里应着,以防答不上来。

    “那个清江饭店的经理,知道我们跟你认识,说以后不收我们的份子钱了。”叶清菡的师姐叫做孙睿,此时她非常高兴,如果不收份子钱的话,那么每晚的收入,能比以前多两三倍。

    “你们为什么不去专业的音乐经纪公司试试,说不定可以出唱片的!”曾毅问到。

    “我又不想走这条路,等毕业找到工作,就不用晚上出来唱歌了。”叶清菡拿手托着下巴,叹气道:“每次唱完歌,看别人把钱拿在手里甩,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,我就觉得有低人一等的感觉,心里不舒服!”

    孙睿也道:“音乐圈多没趣,全是乌七八糟的肮脏事!我的理想,是以后找个好老公,然后自己做个全职太太!”

    曾毅倒觉得有点可惜了,叶清菡的嗓音不是一般出色,他道:“那你们白天上课,晚上出来唱歌,不觉得辛苦吗?是因为缺钱,还是体验生活。”

    “大哥,要不是生活所迫,哪个愿意出来唱歌!一晚上唱十几首,嗓子都冒烟了!”孙睿指着自己,“我父母都下岗了,每天也是晚上出去摆摊赚点零花钱,还要被城管敲诈,我不想他们那么辛苦,所以能自食其力最好了。至于清菡,她情况也差不多,她父亲很早就工伤去世了,跟母亲相依为命,她母亲最近又……”

    “说那些不开心的干什么!”叶清菡打断了孙睿的话,道:“我觉得现在挺好!”

    曾毅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娘天真笑容的背后,还有这么多故事,道:“我挺佩服你俩的,来,我敬你们俩一杯!”

    放下杯子,曾毅又道:“以后真要是遇着有什么难处,也不要死扛,如果你们拿我当朋友的话,就向我开口。”

    “听你这大包大揽的口气,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公子哥!”孙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曾毅,“不过你很不错,跟别的公子哥不同,如果你身边还有你这样的,记得介绍给我,那我的全职太太就有希望了。”

    曾毅笑着,“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哥!”

    “你是**分子!”叶清菡补了一句。

    曾毅呵呵笑着,对于这些误会,他一向不辩驳,他信奉的是“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”,这世上有很多事,很多人,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。所以上次在夜市上,他也没有对一面之缘的叶清菡有太多的好感,直到今天看叶清菡把顾宪坤给的钱充了酒帐,他才觉得叶清菡有些了不起,因为这个决定,是在她本人极度需要的钱的前提做出的。

    至于曾毅本人,他的钱虽然不是很多,但比起一般人,他有个优势,就是从不发愁钱的来处,他要是想赚钱的话,动动手指就有了,想要多少,都会有惜命的人送上。所以不管在什么人面前,他都有一种超然的态度,比起公子哥,还有公子哥的气质。

    三人在夜市上喝了一会,看时间不早,曾毅就拦了辆车,把叶清菡两人送走了,回头自己又拦一辆车,回诊所去了。

    诊所黑着灯,曾毅拿出钥匙,准备开门,结果一推,却发现门是开着的。

    “难道遭贼了?”曾毅大吃一惊,赶紧进去,伸手就去摸灯的开关。

    此时突然一股劲风直冲面门而来,曾毅的感觉非常敏锐,他侧身躲开,然后一拳砸在了黑影的胸前,黑影闷哼一声之后,夺门而出。

    曾毅也没有去追,赶紧打开灯,在屋子里看了看,发现什么也没有丢,不禁心里有些纳闷了,这也不像是贼啊,而且对方显然是练过的,自己一拳竟然没把对方打倒。

    前后琢磨了一下,曾毅还是想不出会是什么人,总不能是那个董洪峰看上了自己的箱子,真的派人来抢的吧,应该不会,下午在场的人很多,自己的箱子被抢,谁都逃不脱嫌疑的。

    想来想去毫无头绪,曾毅就给陈龙打了个电话。

    大半夜的把陈龙吓得够呛,他立刻带着人就赶了过来,技术一番检查,最后道:“对方是个高手,一点痕迹都没留下,门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。”

    曾毅只好作罢,“那就算了,辛苦各位了。”

    陈龙仍然心有余悸,道:“我明天找人过来,给你换个更好的锁!”

    “不用了!”曾毅摆了摆手,刚才他的那一拳,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拳,他相信不管是谁,过两天肯定还会再过来找自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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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重要

    第二天早上,诊所遭贼的事,杜若也知道了,他亲自打来电话,得知没有损失,这才放了心,然后问曾毅有没有空。

    “上午要去卫生厅,开会!”曾毅被冯玉琴提醒后,也不敢把自己的差事不当回事了,“下午我没事!”

    “那开完会,我叫人去接你。”杜若在电话里笑着,“你可从没到我这里检查过工作,这可不行啊。”

    曾毅大笑,“杜大哥就别开玩笑了,我哪敢检查你的工作。既然杜大哥提出批评了,那我今天就改,下午我过去,认个门。”

    “好,那我就在局里恭候大驾!”杜若笑了笑,挂了电话。

    曾毅上午到卫生厅上班,让很多人惊讶不已,心道这位无职无衔的顾问,看来是准备要抓权了。

    郭鹏辉亲自把曾毅领到准备好的一间办公室,道:“曾顾问,你看看,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,我立刻让人去准备。”

    曾毅看了一下,办公室很宽敞,光线很好,办公的设备也非常齐全,便道:“很好,这已经很好了。”

    “曾顾问可千万不要客气。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,只有办公的环境舒服了,才能更好地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。”郭鹏辉笑呵呵道。

    “真的很好了,如果有什么需要,我再向办公室的人提!”

    郭鹏辉这才笑道:“曾顾问满意就好,那我就不打搅你工作了,我就在隔壁办公,有什么事,你喊一声。”

    轻轻拉住办公室的门,郭鹏辉叹了口气,以后筹备组说话最有力度的,除了冯玉琴,怕是就要属这位曾顾问了。

    平时大家都在骂“砖家叫兽”,砖家叫兽的走火,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:学识一旦傍上了权力,或者权力找上了学识,两者结合,威力是非常大的。

    一条高速公路,所有人都说线路存在问题,但只要专家认可,就照修不误;一座大坝,大家都说弊大于利,存在安全隐患,但只要专家论证安全,就会修建。反之,如果专家说不行,你就得全部推倒重来。

    在这个越来越讲究科学的社会,大家比不上一个专家,不做什么事,都必须寻找一件科学的外衣,这种制度下,非常考验一名学者的良知与社会责任感。如果专家们具有良知,那么他的知识就会造福社会;而如果专家为虎作伥,那么知识所产生的危害,甚至还要远远超过权力所能制造出的危害。

    眼前这个保健基地的建设,冯玉琴显然非常信任曾毅,曾毅的意见,很大程度可以左右是冯玉琴决断,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权力。

    郭鹏辉有些无奈,按照惯例,他这个筹备组的三把手,应该才是实际操作权力最大的,而现在,竟然要让位给排名最后一位的顾问,情何以堪啊!

    一上午,曾毅把自己的一些想法,先写了下来,形成书面文字,又拿去和几位在家的筹备组成员商讨,互相沟通,交流意见。

    等吃过午饭,曾毅准备去找杜若,下了楼,就见杜若的车子停在楼下。

    “曾专家,您好!”杜若的司机麻利从车上跳了下来,“杜局让我来接您的,车子都给您打凉了!”说完,拉开了车后座的门。

    “杜局真是客气,都说不用来接。”曾毅笑着过去,“辛苦刘师傅了,大热天还让你跑一趟!”

    “都是应该的,应该的!”

    杜若的司机姓刘,他以前没跟曾毅聊过,但没想到曾毅还能知道他的姓,心里顿时一阵清爽凉意,赶紧合上车门,钻进了驾驶位,天太热,车里刚打出的冷气,一会工夫就能跑光。

    到了公安局,杜若站在楼下等着呢,看到曾毅,他伸出大手:“曾老弟,你可是第一回到我这里来。”

    曾毅笑着开玩笑,“我不是怕打搅到杜大哥的工作吗!要是影响了荣城八百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,我可担待不起啊。”

    “哈哈,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,走,到我办公室里坐着,我最近搞了点好茶叶!”杜若拍了拍曾毅肩膀,在前面带路。

    公安局大楼里的不少人都被惊动了,能让杜局亲自下楼迎接,还如此亲热,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啊。要知道杜若是市委常委,手里又握着荣城第一大的暴力机关公安局,是个绝对的实权人物,平时就是那些不拿实权的市委常委过来,杜若也不一定会亲自下楼啊。

    曾毅看了看杜若的办公室,大气简单,肃穆庄严,没有追求奢华,也没有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办公桌上,摆着两面鲜艳的国旗、党旗,墙上挂了一幅字“执政为公”。

    “曾老弟,随便坐,到了我这里,不用客气的!”

    曾毅找了张沙发坐下,一个大局长的办公室竟如此简单,从中多少也能看出一些杜若的品行,他应该是个雷厉风行、胸有抱负的人,而且在仕途上他应该还有再进一步的打算,所以他非常注意细节,不给别人抓把柄的机会。

    杜若的秘书很快送进一壶新沏的茶,给两人都倒了一杯。

    “尝尝,看我这茶味道如何?”

    曾毅拿起茶杯,先嗅了嗅茶香,再看了看里面茶叶的形状,最后轻轻呡了一口,茶水在舌尖百转千回,最后一口饮下,道:“扬子江心水,蒙山顶上茶。这是顶级的蒙顶黄芽啊!”

    杜若就笑了起来,“曾老弟还是位品茶的行家啊。这茶是老领导给的,我喝起来觉得味道很正,至于是什么来历,我这个粗人可讲不出来。”

    “茶这个东西,只要自己喝起来喜欢就行了!”曾毅笑着,同时在心里猜测杜若今天叫自己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,总不会就为了诊所遭窃的事吧。

    “曾老弟在卫生厅那边身兼重任,最近一定很忙吧!”杜若关切问到。

    曾毅心里笑了,想着杜若可能也是为了保健基地的事找自己来的,就笑道:“我就是帮忙出谋划策,哪里敢称什么重任,你这个公安局长,才是重任呢。”

    杜若一愣,省委新建保健基地的内情始末,唐浩然这个省委大秘最是清楚,他曾经给自己提过,说曾毅只要做好这件事,将来必定前途无限,可看曾毅这漫不经心的样子,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啊。

    想到这里,杜若就道:“你那个事情怎么能不重要呢!等基地建好了,省里的重要领导可以去休养身体,中央来了老领导,也可以去住嘛。”

    曾毅脑中顿时一闪念,他那天随口一提,冯玉琴就推翻了筹备组的所有方案,这件事曾毅也是有些想不明白,似乎自己的意见,还不至于如此重要吧。现在杜若这么一点,他就有点明白了,原来南江省建立这个保健基地,也是有政治需要的啊,重要的不是怎么去建,而是要有老领导来住。

    “杜大哥提醒得对。领导身边无小事,我对自己工作的重要性,有些认识不足啊!”曾毅拿起茶杯,遥敬杜若。

    杜若满脸笑容,心说曾毅真是个聪明人,一点就透,这次是唐浩然疏忽了,不然自己也没有这个点拨的机会。杜若从唐浩然那里都打听清楚,冯玉琴这次安排曾毅负责保健基地的筹备,是有意要让曾毅以后负责基地的保健工作,那可是个很容易接近领导、并取得领导信任的好位置,自己现在提前把冷灶烧足,以后曾毅只要在领导跟前那么一提,甚至是把自己往领导跟前一领,那自己的前途可就无忧了。

    杜若现在对曾毅的医术,也是非常佩服,曾毅给的膏药,他只贴了一贴,腰上的所有毛病全都消失了,有这样高明的医术,何愁领导不看重?

    “正因为你的工作非常重要,我给你准备了一件东西。”说着,杜若起身走到办公桌上,拿起一个牛皮纸档案袋,递到了曾毅手里:“你看看,可还满意?”

    曾毅疑惑地打开,发现里面是一把车钥匙,还有跟车子相关的证件,警车带警牌,而且号码还在五十之内。曾毅就把袋子还给杜若,摆手笑道:“杜大哥,心意我领了,东西我就不收了!”

    “你放心用就是了。那车子平时也是闲着的,你拿去用,也是为了更好地工作嘛!”杜若笑着,“我这个做老大哥的,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,能支持到你的工作了!”

    “真不能收!”曾毅笑着推辞,“我知道杜大哥是照顾我,可我这个做弟弟的,也不能让老哥哥违反纪律啊!”

    杜若又劝了两句,看曾毅坚决不收,只得作罢,自己把人情做到做足,也就行了。不过曾毅不收车子的理由,让他很舒心,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!平时有不少的富豪,提着钱到自己这里,想买一块警车牌子,自己一块都没批。为什么不批?不是因为自己不敢,而是因为这些人眼中只有他们自己的方便排场,全然没有考虑我这个局长为此要承担的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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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穿心疵

    杜若的提醒,对曾毅的帮助很大,只要明白了省里建设保健基地的目的,工作就有了方向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在这一方面,曾毅比别人有优势,在曾老爷子留下的医案笔记中,有大量关于中央老首长、开国元老的生活习惯、生活场景的描写,这些都是别人所接触不到的东西。虽然时过境迁,虽然绝大多数的老领导都已经去世了,但有些东西还是可以借鉴的,高层领导们的一些喜好和作风,并不会随着时间迁移而改变。而且,笔记中还有很多是关于老首长儿女的医案,这些人,目前已经有一部分,成为了老领导。

    此时曾毅已经在思考,自己是不是把爷爷书里的东西总结一下,然后拿出个方案。尤其是医案中记载到的这些人,只要他们能够来南江,自己就一定争取要把他留下来。

    他这么想,也是有原因的。

    争取一位老领导到南江来,得利的不仅仅是省里的官员,南江的老百姓也可以从中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。只要让老领导在南江住得开心,住得高兴,把南江当成了自己的家,不光领导们前途无忧,可以想象,今后的大项目、大优惠政策,也一定会优先落户南江,极大地刺激南江的经济发展。

    南江是个西部省份,人口众多、地理位置极端重要,可经济却很不发达,手里掌握着很多的矿产能源,却无权自己开发,只能出卖给经济发达的省份,别人吃肉,自己喝汤,老百姓也只能是靠外出打工维持生计。

    导致这个怪现象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因为话语权和分配资源的权力,掌握在了级别更高的人的手里。

    在京城一些部委的办公室门口,常常能见到省长们站在那里排队等候,省长们倒是想办好事,奈何朝中无人啊。各地纷纷设立“驻京办”,很大一方面的原因,就是因为这个,蛋糕就那么大,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,不“跑部”,又怎能“钱进”。

    现在建立保健基地,也差不多是基于这个目的,只是手段有所不同罢了。

    这么一想,曾毅突然发现,原来这个保健基地,也并不完全是一件无趣的事情。

    古人曾经讲过,“上医医国,其次疾人”,又把那些善于治理民生经济的官员,称之为“医国圣手”,这些话都是有一定道理的,自己手里的这一点点权力,虽然是不能医国,但如果发挥得当,用到实处,也能给很多人带来好处。

    杜若没有把车子送出去,晚上一定要请曾毅吃饭,地点还是好地方,维纳斯。

    两人一起走进维纳斯,曾毅碰到一个老熟人,顾迪。其实也不算熟,因为昨天才刚认识的,不过顾迪这个人是自来熟,见过一面,就已经是很熟了。

    顾迪笑哈哈地走过来,夸张地打着招呼:“曾大夫,杜局长,真是巧啊!两位也来吃饭,那一起吧,位子我都订好了。”

    “顾少太客气了!”杜若笑着,“你在哪个房间,我一会过去敬酒。”他不大愿意和这些衙内混在一起,那都是些整天惹是生非的主,不好伺候。

    “巴黎厅。”顾迪说着,就一把攀住曾毅的肩膀,没有家里长辈在场,他彻底没了正形,“曾大夫,我一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。”

    “好啊!”曾毅也没有拒绝,“顾总的朋友,我一定是要认识的。”

   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,到了八楼,顾迪就要拽两人出去,“走,先到我那边喝几杯去。”

    杜若就摸着肚子,道:“两位先过去吧,我肚子有点不舒服,得先方便一下。”说完,他给曾毅使了眼色,意思是一会在订好的包间碰头,自己就不过去凑热闹了。

    曾毅只好跟着顾迪去了巴黎厅,一推开门,就看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,有男有女,正坐在那里抽着雪茄,品着红酒。

    “顾迪,你小子怎么每次都来得最晚!”一位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青年男子问到。

    “我每天要到公司点卯,早走一分钟都不行!”顾迪诉了两句苦,道:“我给大家介绍一下,这位是我朋友,曾毅。曾毅可是位神医,以后你们谁要是有了病,直接找他就行。”

    众人顿时骂道:“**才有病呢。”

    顾迪不以为意,给曾毅一一介绍了一遍,那位穿白色衣服的,叫袁文杰,是常务副省长袁公平的公子;那位带着金丝眼镜的,叫做吕康伟,是主管城建的副省长吕立忠的公子;……

    曾毅听完之后,不禁哑然,敢情这里竟然坐了一屋子副省长家的衙内。以前听人说衙内也是分圈子的,一般来讲,副省长的公子是一个圈,省委常委的公子,又是一个圈,今天一见,果然如此。

    他笑着拱了拱手,“今天能够认识几位,实在是非常荣幸!”

    几位都坐在那里没动,一个医生,实在提不起他们结交的兴趣,而且曾毅这不卑不亢的态度,也让他们不爽,平时就是那些官员见了他们,也都是点头哈腰,极尽谄媚,你一个小小医生,戳在那里,装得倒挺像根葱。

    袁文杰吐了一口雪茄,道:“顾少,你现在混得可以啊,什么人都能认识!”他这话充满了讽刺,大概是说顾迪太没有品了,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拉到这里给大家介绍。

    其他人听出了里面的味道,但不敢像袁文杰那样说,就转移话题,道:“顾少,今天又是你最晚,老规矩,你买单!”

    曾毅被晾在了那里,他看出来了,顾迪在这群衙内里,地位可是不高,别人都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。而那个袁文杰,明显是这群衙内的头,看来这衙内腰杆硬不硬,还是得看自己老子的官位够不够高,袁文杰是常务副省长的公子,按说是省委常委公子圈里的人物,他现在屈就混在一群副省长公子里头,地位自然就高出一截,顾明夫这个副省长,是众所周知的没前途,连带着顾迪也被人看低啊。

    顾迪脸色有些忿然,太不把老子当回事了,他道:“曾毅是我朋友,你们看不起他,就是看不起我!”

    袁文杰笑着直起身子,心中鄙视不已,你说得没错,老子就是看不起你。他瞥了一眼曾毅,道:“曾大夫是吧,我这两天正好有些不舒服,你是顾少的朋友,能帮我瞧一下吗?”

    “没问题,不过这诊金有点贵!”

    曾毅脸上笑眯眯,心里已经非常反感,我是什么人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?顾迪认识什么人又碍你什么事?今天第一次见面,你不愿意认识我也就算了,何苦当这么多人的面来贬低我?

    “说的是人话吗?袁少那么大的生意,还能差了你那点诊金,能让你看病,已经是给你面子了!”

    “就是,你也不打听一下,荣城鼎鼎有名的飞龙建设集团,就是袁少的产业。”

    袁文杰摆了摆手,道:“说这个干什么,我的那点小家当,比起顾少的名仕集团,不值一提啊!”

    顾迪脸都黑了,这是**裸地打脸啊,谁都知道,名仕集团那是自己姑姑的产业,跟自己这个顾少,可没有半点的关系。

    “只要袁少付得出诊金,那我就帮你看一看吧!”曾毅还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态。

    袁文杰气坏了,妈的,你小子一句一个诊金,真当老子是顾迪那种穷货啊,别说是诊金,老子医院都搞得起来,他当即怒哼一声,“看吧!”

    曾毅走过去,大大方方坐在了袁文杰对面,道:“请伸左手出来!”

    袁文杰放下红酒杯,把左手伸了过去,心说等会你一张嘴,看老子怎么羞辱你。

    曾毅搭了三根手指上去,慢慢品味了起来,说实话,袁文杰还真没什么大毛病,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,有点虚罢了,不过曾毅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,像是遇到了极大难事一般。

    到了最后,凝重到顾迪都有些站不住了,他小声问到:“曾大夫,到底什么毛病啊?”

    能有个屁毛病,老子这身体老子还不了解吗,袁文杰心里是这么想,但看曾毅神色严峻,也不禁有些心虚。

    “袁少的背后,长了一颗穿心疵啊!”曾毅收回手,道了一句,然后用无比惋惜的口吻,又重重地叹息一声。

    “穿心疵?”袁文杰有些愣了,本以为对方会讲自己得了什么什么病,自己也好挑刺,但怎么搞出这么一个名词来,那是什么玩意啊。

    曾毅就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敲了敲,道:“长在背后,绿豆大小,正对着心口的位置。”

    这一下袁文杰更懵了,长在背后自己也看不到,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穿心疵。

    “唉……”曾毅叹着气,站起身来,出神地望着天花板,一边摇头顿足,一边嘴里连续念叨了好几遍“穿心疵啊,穿心疵,唉……”。

    “曾大夫,到底穿心疵是个什么病啊!”

    顾迪嘴上很关切,心里却巴不得袁文杰病了呢,他平时没少被袁文杰欺负,明明知道自己缺钱,却每次都找各种借口让自己买单,还专门点贵的,妈的,明显就是想看你顾老子的笑话。

    袁文杰带有一个女伴,长得很妖媚的,此时她说了一句,“袁少,要不我帮你看看吧?”

    旁边几位衙内看曾毅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,不由也信了几分,一起劝道:“还是看看吧!”

    袁文杰想了想,心里也是没底,医生的话,不能全信,但绝对不能不信,万一自己真有什么病没发现呢。他站起来,指着曾毅的鼻子,“要是没有你说的什么穿心疵,你完了!”

    曾毅笑着,不置可否,他的目的,就是要让这位公子哥,当众脱衣。

    袁文杰脱掉外套,又恨恨地扯开领带,把衬衣的扣子解开几个,那位妖媚的女郎就上前拽开领口,探着脑袋往里面去看。这一看之下,女郎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嘴,眼中全是骇然,袁文杰的背后,正对着心口的位置,果然长了一颗黑色的小痣,自己跟袁文杰上了好几次床,竟然都不知道!

    “看清楚了没有,到底有没有!”袁文杰气急败坏地问到。

    女郎这才慌张地点了点头,道:“有……有,真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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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义气

    包间内的这些衙内,此时都有些傻了,尤其是袁文杰,他怎么都不明白,这种长在背上的东西,连自己都不清楚,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。再看曾毅那凝重沉峻的表情,袁文杰心中不由一丝恐慌,难道自己的这个病很严重?

    顾迪走上前,在袁文杰的背后瞄了一眼,道:“曾大夫,这个什么穿心疵,不就是一颗痣吗,长在哪里不是长?”

    别人不知道,顾迪最清楚,自己姑妈的病,就是让曾毅装神弄鬼给治好的。所以看到那个所谓的穿心疵,不过是一颗痣,他就明白过来了,肯定是曾毅对袁文杰不爽,想给袁文杰一点教训。只是这装神弄鬼的事,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,今天人又是自己带来的,顾迪不想因为这个得罪了袁文杰,他想大事化小,给曾毅找个台阶下。

    袁文杰有点回过神了,是啊,这痣在身上什么地方都能长,长在背心窝又有什么关系呢,我大腿上还有一颗痣,难道腿还能因此瘸了吗?

    想到这,袁文杰心中大怒,他知道自己是被人给忽悠了,当即指着顾迪的鼻子,道:“顾迪,你小子故意消遣我是吧,这是什么狗屁的神医!”说完,他阴测测看着曾毅,“小子,你够胆,连你袁老子都敢忽悠,今天这事你要是不说清楚,我保证你绝对从这里躺着出去!”

    其他衙内也纷纷帮腔:“***,你活腻味了是吧,还站在那里干什么,赶紧过来给袁少磕头赔罪!”

    有人更是直接把矛头对准顾迪:“顾少,今天这事你做得可就不厚道了,一会要是动起了手,你最好站远点,免得兄弟我拳脚无眼!”

    顾迪鼻子气歪了,瞪着眼道:“妈的,你们知道个屁,就在那乱吠!曾大夫是方书记的保健医生,能专门跑来忽悠你们?”这就是顾迪给曾毅找的台阶了,只要亮出这身份,至少几位衙内都得掂量一下动手的后果。

    曾毅站在那里,脸上丝毫没有表情,心里却微微有些叹息,他今天出手,多少也有帮顾迪出头的意思,谁知道顾迪这小子太没有胆了,根本就不敢招惹袁文杰,熊成这样,也难怪别人都联起手欺负他。

    袁文杰先是一愣,随即骂道:“顾迪,你小子弱智是吧,方书记能用他当保健医生,这种事你也信?”袁文杰又不是没见过保健医生,哪有这么年轻的。

    “曾大夫,你把工作证拿出来,给他们瞧瞧!”顾迪看着那群衙内,“你们几个,都把眼睛给我睁大了,仔细看着!”

    曾毅冷笑了一声,就凭几个衙内,也想检查自己的工作证,还不配!

    他大咧咧地坐下,翘起个二郎腿,对顾迪道:“你不是请我来喝酒的吗,人来半天了,酒在哪呢?”

    顾迪傻眼了,不知道曾毅这是发什么神经,他以为曾毅会借坡下驴,趁机掏出工作证,然后走人呢,谁知道曾毅还把喝酒的事当了真,坐着不走了。

    “够胆!有种!在你袁老子面前,也敢摆谱!”袁文杰伸出根大拇指,对身后的娇媚女郎道:“去,给这位曾神医,好好地倒一杯酒,他能喝到酒的机会,怕是不多了!”

    顾迪暗道惨了,他很清楚袁文杰的脾气,他越是夸你,就会把你整得越惨,他偷偷地曾毅打眼色,可惜曾毅只当看不见。顾迪心里着急不已,早知如此,自己就不带曾毅过来了,一会真要是动手了,说不得自己要豁出去,跟袁文杰干上一架了,人是自己带来的,就这么被整了,以后还有谁敢跟自己混。

    他不想得罪袁文杰,但也不怕跟对方干架,衙内打架,都是常有的事,不管吃亏还是占便宜,事后也没人会跑去向家长哭诉的,那是幼儿园小孩才做的事。

    “你就别管我以后还能不能喝到酒,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死活吧!”曾毅举起红酒杯,气定神闲地在那里晃着醒酒,眼角的余光怜悯似地看着袁文杰,“不信的话,叫人按住你背后的穿心疵,然后深吸一口气,我看你能撑几秒!”

    看曾毅镇定自若的样子,似乎很有把握,准备发飙的袁文杰,一时也有些摸不准了,他坐在那里眼珠子转来转去,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
    顾迪看明白眼前的形势,咬牙撂下狠话:“曾大夫是我带来的人,谁敢威胁他,就是威胁我顾迪,真要闹翻了脸,别怪我顾迪不给几位面子。”这里也只有袁文杰威胁曾毅了,顾迪这相当于是叫板了。

    曾毅心里这才舒坦一些,顾迪是有些怂,不过好在有点义气,不算没救。他摆了摆手,道:“这么大火气干什么,大家一起坐下喝杯酒多好!”

    袁文杰紧紧盯着曾毅,想看出什么破绽,可曾毅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品着酒,脸上不见一丝慌乱。

    过了良久,袁文杰放弃了,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,对方不过就是个小医生,而自己前途光明,衙内的日子还没过够呢。

   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女伴,那女郎立刻心领神会,过去看准位置,伸出手指按在了袁文杰的穿心疵上。

    “你没吃饭啊,使点劲!”袁文杰很不爽,这点力气,跟痒痒挠似的。

    女郎只得吸口气,又加了很大的力气,用手指关节,顶在了袁文杰的背心位置。

    袁文杰定了定神,开始吸气,结果一口气刚进胸腔,心脏就像被割了一刀似的,一股钻心剧痛,疼得袁文杰身子猛往前一趴,躲开了女郎的手,然后他脸色煞白,捧着心窝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,脸上冷汗直流。

    “不错,撑了三秒。”曾毅放下酒杯,笑吟吟地看着袁文杰,“还不算病入膏肓,能救!”

    袁文杰此时哪还有怀疑,事实就在眼前,一个从没见过自己的人,开口就能道出自己背后长有穿心疵,而且这钻心的剧痛,自己更是体验得真真切切,那还有假!

    过了足有三分钟,袁文杰才喘过气来,他拿出纸巾,擦了擦脸上的冷汗,这股剧痛,他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,这哪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,就刚才那一下,自己都感觉灵魂出窍,小命丢了一半。

    “还愣在这里干什么!”袁文杰竖眉瞪着自己的女伴,“去找卫胖子,让他把我存在酒窖的82年拉菲,拿两瓶出来,我要请曾大夫好好喝几杯!”

    “不必了,下次吧!”曾毅把眼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,站起身来,“我在隔壁还约了人,不好让客人久等的。袁大少的这个病,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,这是个隐形病,一时半会发作不了的,等下次有空了,我再给你细细地讲一讲。”

    说完,就要走人。

    袁文杰气坏了,你小子还趁机摆上谱了,这一时半会发作不了,不是更要命吗,相当于老子随身携带个炸弹,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启爆,我的小命就稀里糊涂交代了。他是个惜命如金的人,当下赶紧站起来,一把拽住曾毅的胳膊,热情道:“曾大夫,我跟顾少,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光腚兄弟。你是顾少的朋友,那就是我袁少的朋友,现在看着朋友有病不治,有点不好吧!顾少,你说是不是啊!”

    顾迪心道我说个屁,谁小时候不光腚啊,照你这么说的话,那老子跟谁都是光腚兄弟了。呸,顾老子跟你很熟吗,平时挤兑我的时候,你怎么不说这话。

    此时顾迪心中一阵舒畅,袁文杰啊袁文杰,你也有今日呐。这小子蔫坏,心里偷着乐,脸上却装出一副为难样,道:“曾大夫没有瞎说,这个我可以作证,他还约了市局的杜大局长,刚才我们就是一起上来的。杜局也说自己不舒服,大概也是想请曾大夫给瞧瞧吧!”

    杜若是说自己肚子不舒服,到了这里,就变成了不舒服,肚子直接给省略了,这小子拿眼看着袁文杰,那意思是说,你的病要看,杜大局长的病就不要看了吗,要论先来后到,人家杜局可还在你前面呢,先给谁看,我也很难办啊!

    袁文杰一滞,就顺势攀住曾毅的肩膀,笑道:“我也很久没跟杜大局长见过面了,都不是什么外人,走,一起过去,我正好跟杜局喝几杯。”

    说完,他扭头对自己的女伴道:“一会把酒直接送到杜局的包间!”

    杜若坐在包间,一边吞云吐雾,一边等着曾毅,听到包间外面有了动静,他心说曾毅回来了,准备起身迎一下。结果门一开,呼啦啦进来好几位衙内,杜若的头顿时就大了,自己就是想躲一个清静,没想到曾毅倒把狼都给自己招来了。

    袁文杰开口就道:“杜局,听说你不舒服,我们几个知道后,都有些坐不住,过来看看你!”

    杜若不愧是老油条,脸色都没变一下,就打着哈哈道:“是啊,最近天太热,肚子不怎么得劲。你看看,就因为这么点小事,还把你们给惊动了,早知道我就不告诉顾少了。”

    “这不是有曾大夫在吗,请他给你瞧瞧!”袁文杰说到。

    “我请曾大夫来,就是这个意思嘛!”杜若说起话来,滴水不漏,他一抬手,“来,大家都坐,一起喝两杯!”

    袁文杰是个很小心眼的人,直到此时,他才疑虑尽消,心说你不就一个大夫吗,真要是敢在老子面前摆谱,等治好了病,看老子怎么收拾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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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1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

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方案

    喝了两杯,杜若借口肚子不舒服,就要走,起身的时候,他给曾毅使了个眼色。

    “我去送送杜局,顺便给杜局瞧瞧病!”曾毅正好用这个借口,送杜若下楼。

    两人进了电梯,杜若道:“曾老弟,袁文杰这个人,可不怎么好打交道啊!”作为市局局长,杜若对于袁文杰的所做所为,全都心知肚明,只是碍于自己的官帽子没有袁文杰的老子大,只好是看见了当作没看见,不好管啊。

    曾毅点着头,他并没有和袁文杰打交道的打算,“谢谢杜大哥提醒,我心里有数。”

    杜若知道曾毅是个聪明人,就道:“袁文杰开了一家飞龙建设公司,我估计他过几天会来找你!”

    这点之前顾迪已经介绍过了,曾毅当时也没有多想,现在杜若一提醒,他就明白了。袁文杰这种衙内,既然是做建设工程的,那他所揽的工程,肯定大多都是政府的项目,保健基地的方案一旦确定,这小子肯定会进来掺一脚的。

    送走杜若后,曾毅也懒得再上去了,他给顾迪打了个电话,说是省里有位领导突然急病,自己要赶过去处理,让顾迪代自己向几位衙内解释一下,然后就先走了。

    专家组负责的,是省里重要领导的保健,至少都是副省级这个级别,袁文杰虽然生气,但也无可奈何。

    接下来的两天,曾毅照常去卫生厅上班,因为冯玉琴催得紧,筹备组的成员几乎都是坐在一起,商量保健基地的方案。

    郭鹏辉今天提了个方案:“我觉得可以在国家级的风景区内,建立一座花园式的疗养院,至于形式,就不要搞什么病床式、医院式了,可以搞成酒店式,或者是家庭式,这样既可以疗养,又可以生活,一举两得嘛。”

    这个方案,其实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,就是相对具体化了一些,这方面实在也无法搞什么创新,全国各地的保健基地,也都大同小异。

    “郭局的方案很好,很全面,既有宏观方面的指导意义,又可以在微观方面实际操作,我个人非常赞同,同时,我再补充两点。”

    讲话的是保健局的另外一位局长,叫做王立行,岁数比郭鹏辉大一点,人非常严肃,他道:“所选的这个风景区,必须设施齐全,交通便利,另外,群众基础一定要好。”

    众人齐齐颔首,群众基础,这一点非常重要啊。这里的群众基础好,可不是指要和当地的人民群众打成一片、亲如一家,而是要严防死守,绝不能让一位人民群众混进了保健基地,从而影响到了正在里面疗养的领导。要是三天两头有人围住保健基地,搞上访,告御状,别说领导受不了,谁都受不了的。

    提起这个,在座的成员,都显得很有精神,纷纷出言献策,有的说要建一条基地专用公路;有的说把基地搞成开放式,用经营来做掩护;还有的说要让当地的警方派专人把守。

    曾毅听得有些郁闷,这些好像是保卫局该管的事吧,跑题了。保健局只要拿出方案就行了,至于安全保卫方面的细节,保卫局会参与的。等基地建好,领导入驻,保卫局的人也会及时跟进,安全的问题,似乎不用大家操心吧?

    大家对于这个问题如此上心,除了有巴结领导的意思外,多半也是想着有朝一日自己成为那个领导,应该享受什么样的特权福利吧?

    曾毅想到这个,心里觉得好笑,这还没成为领导呢,就开始关心群众基础的问题了,真是未雨绸缪啊!为什么一直都在说废除特权,特权却始终存在,并且日渐壮大,这可能也跟大家的这种想法有关系吧,谁都不是圣人,谁不想自己过得比别人舒服,领导的特权,在一种程度上讲,并不全都是领导的个人行为,而是所有官员的集体意志。

    水浒传中,宋江一个小小的押司,文不如吴用,武不如林冲,喊了句口号,跟着我,以后大块吃肉,大口喝酒,大秤分金银,顿时应者景从,这其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。如果宋江的口号是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,怕是能跟着他的人,寥寥可数吧。

    绕了一个大圈,众人又回到会议的正题,接着讨论保健基地的方案。

    “曾顾问,你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嘛!”郭鹏辉点了一支烟,猛吸一口,冒出来的青烟顿时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庞。

    “我昨天做了点功课,这里向大家汇报一下。”曾毅拿起自己准备好的一张纸,道:“我查过资料,除了这个新建的保健基地外,我们厅里目前已拥有的各类干部疗养院、保健基地、机关医院,总共是十六家之多。这些机构,与我们要新建的保健基地,在功能上,存在很大的重合。我在想,能不能在筹建新基地的同时,也把如何处理这些旧的原有机构的问题,一并考虑进来?”

    “小曾提的这个事情,是事实,应该正视!”

    郭鹏辉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是有些奇怪,不明白曾毅为什么要提这件事,那些原有的机构,有的属于是保健局管的,有的则属于厅里管的,属于保健局的这一部分,还好处理,但属于厅里的,保健局可没有权力去管啊。

    “小曾啊,既然这个事情是你提的,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。”郭鹏辉弹了弹烟灰,说道。

    “我想,能不能把这些原有机构里的医务工作人员,抽调一部分骨干出来,重新组建一家大型医院,然后以医院为中心,筹建新的保健基地。”曾毅笑着,“昨天郭局长对我说,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,对我的启发很大,我认为保健基地的问题,归根结底,还是要回到保健问题上去。当然,我的想法可能有些不成熟,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请大家指正。”

    在座的筹备组成员,思路一直是先建基地,等将来基地建好后,再在保健基地内,成立医疗机构,这也是大家以前一直沿用的方法,曾毅这个反其道而行之的说法,让大家有些意外。

    以前疗养院、保健基地,厅里也搞了不少,为什么领导生病了,还是都往省人院去,就是因为这些地方的医疗机构规模太小了,让领导不放心。

    这一点,保健局的很多人,其实心里也都清楚,但要筹建一家新的医院,并不是那么容易的,房子说盖就能盖起来,可医院却不是上下嘴唇一碰,就能搞出来的,缺人才啊。

    以前保健局又不是没有提过这件事,可厅里的很大一部分领导,都是从大医院出来的,他们并不乐于见到自己原有的蛋糕,被新成立的医院分去一块,所以保健局以前搞的那几个疗养院,最后都因为缺乏高水平医生的坐镇,而变得不伦不类,有的从建成之后,就没有任何一位领导光顾过,只好对外开放,变成了度假村。

    郭鹏辉觉得很头痛,这件事并不属于保健局管辖的范畴,又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,为什么要提呢!老老实实地盖好保健基地,完成上级领导交代的任务多好。

    只是细细一想,郭鹏辉又觉得这事并非不可行,那些疗养院里的医疗机构,单个看,都成不了大气候,但每家都还有自己的医疗强项,十几个地方的医职人员加在一起,也有六七百人的规模了,如果抽调部分骨干出来,组成一家有水平的新型医院,应该还是看得过去的。

    想到这,郭鹏辉看着曾毅的眼神,就有些不同了,看来这位曾顾问,是真下了工夫去研究了局里的情况,否则绝对提不出这个方案的,这已经在很大程度上,绕开了那些阻碍。

    郭鹏辉就拍了板,道:“小曾的这个说法,很有参考价值,我看可以记录下来,也作为一个备选的方案,报给冯厅长参考。”

    众人又针对各种方案,做了一些补充和完善方面的讨论,散会的时候,郭鹏辉让自己的秘书抓紧时间把各种方案整理出来,给冯玉琴送过去。

    曾毅从卫生厅回来,就见袁文杰从路边的一辆保时捷跑车里走了下来。

    袁文杰以前没觉得自己有病,可那天让曾毅一指出来,他就觉得浑身都是病,哪里都不舒服,尤其是心脏,晚上睡觉的时候,他只有把手放在胸口,感觉到心脏那强力有节奏的跳动,他才睡得着。

    这两天袁文杰也看了几个大夫,谁也说不清楚这穿心疵是个什么东西,但只用曾毅说的办法去做,照样还是痛得厉害,而别的人,却不都会有这种感觉。

    袁文杰更加以为自己得了病,晚上连续做噩梦,甚至都梦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。等不到曾毅来找他,他就向顾迪打听清楚曾毅的住址,然后追上门来。

    “曾大夫,你可让我好等啊!”袁文杰等得一肚子火,却不得不装出个笑脸。

    “不好意思,我上午在卫生厅开会!”曾毅解释了两句,过去开了门,道:“来,快请进,我这里有些简陋!”

    袁文杰一进门,就先闻到一股子中药味,他微微有些皱眉,道:“这里还真的是很简陋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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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对手

    曾毅心道袁文杰也真是狂得可以,作为主人,可以客气,说自己家简陋,但你一个客人要是这么说,明显就是目中无人了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“坐吧,袁总!”曾毅抬抬手,示意袁文杰随便坐。

    这两天,曾毅也打听到一些关于飞龙建设的事,拖欠材料商的料钱,克扣劳务公司的工钱,追打上门讨薪的工人,组织打手强拆居民楼,坏事做尽,造出来的还是豆腐渣工程,因为工程质量,飞龙建设被起诉了好几次,但每次都判袁文杰无责,倒霉的还是底下的二手承包商。

    袁公平不过是个副省长,袁文杰就已经如此不知忌惮了,听说袁公平最近正活动着要再进一步,如果他真当了省长,这袁文杰不知要嚣张到什么程度呢?

    “曾大夫,客气话就不要说了,我今天来,就是找你看病的!”袁文杰拿手扇了扇药味,找了张椅子坐下,直奔主题。

    曾毅笑了笑,“袁总的这个病,其实不需要治疗的,只要平时注意修身养性,不要动怒,这个病可能终生都不会发作的!”

    袁文杰不信,就算信,他也不可能让自己身上留着这么一个有发作可能的病根,“曾大夫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,你就说能不能治吧,需要多少钱,你说个数!”

    曾毅知道自己越是这么说,袁文杰就肯定越是要治,也罢,既然你小子非要治,那我就给你好好地治一治,他道:“钱的事,不值一提,花不了几个钱的,提钱多伤感情。”

    听到这话,袁文杰心里一阵舒坦,算你小子识相。就算你是方书记的保健医生,那又如何,还不是个医生吗,在这荣城,在这南江省,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给我袁大少治病呢,你能给我治病,那是你的荣幸。

    “放心吧,不会让曾大夫白辛苦的,只要治好我这个病,好处少不了你的。”袁文杰说到。

    “这病好治,但是药不好吃,到时候袁总怕是要忍耐几日了!”曾毅说到。

    袁文杰一摆手,“无妨,你尽管配药,配出来我就敢吃!”跟小命比起来,几副药算什么,在袁文杰想来,这药不好吃,顶多也就是药比较苦罢了,自己多喝两口糖水也就解决了。

    曾毅笑了,“那我弄好药之后,给你送过去!”

    “不用,到时候我让人来取!”

    袁文杰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解决了,早知如此,自己就不用等这么久了,倒是高看了这小子的骨气,大概是那晚维纳斯之后,也知道我袁大少是个什么人物了。事情解决,袁文杰也不多耽搁,驱车离开。

    曾毅泡了杯茶,从木箱里翻出爷爷的笔记,坐在那里看了起来。

    “是这里吗?”门口传来一声喝问。

    曾毅抬头去看,发现门外站了两个人,都剪着贴头皮的短寸,当前一人,三十岁出头的样子,两道剑眉带着煞气,不怒自威,手上青筋狰狞,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人。

    另外一人也很彪悍,不过此时一脸蜡黄,笔直地站在门口,身子却是微微有些打颤,他对着诊所点了点头。

    两人就一起走了进来,看到曾毅,当前那人问道:“你是这里的大夫?”

    曾毅点头,“不错,要看病吗?”

    “啰嗦!不看病,谁来诊所!”那人一指后面那汉子,道:“这是我兄弟,病了,你给看看。看好了,有钱给,看不好,拳头伺候!”

    曾毅一听,道:“不好意思,他的病,本人不治,你们另请高明吧!”

    大汉一拳砸在桌上,桌子立刻发出痛苦的惨叫,“你敢不治试试!”

    曾毅一抬手,“门在那边,请便吧!”

    这两人一出现,曾毅就看出来了,那个脸色蜡黄的,应该就是前几天被自己一拳打伤的家伙,他被自己伤了肺经,此时身体微微发颤,那是在竭力克制住不想咳嗽,这个病,越咳就会越严重,这家伙直到现在才找自己,怕是都开始咳血了吧。

    大汉一听,二话不说,拔拳就向曾毅砸了过来,曾毅往后一退,躲开了这凌厉的一拳,大汉随即再起一脚,挡在两人中间的桌子,就带着风声,朝曾毅的身上撞了过来。

    曾毅一个滑步,桌子就擦着身子飞了过去,然后撞在墙上,轰然散成一堆零件。曾毅眼角一抬,这大汉是个外家高手,那桌子自己是定做的,纯实木的卯榫解构,非常结实坚固,没有几百斤的力气,绝对不可能会在一拳一脚之间,就被打成这样。

    “小子,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兄弟治好伤,治得好,咱们前帐一笔勾销,否则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自己长了这两只爪子!”大汉右手食指指着曾毅,气势顿盛,活像一只暴怒的狮子。

    “废话少讲!”曾毅盯着对方,“我这里也不是什么人,都可以随随便便撒野的地方!既然你要算账,咱们就新帐旧账一起算!”

    “你找死!”大汉一捏拳头,冲了上来,作势出拳,却猛然一个高踢,脚下直奔曾毅脑门而去。

    “砰!”

    曾毅猛然一拳打出,正好击在对方的脚心,不过入手之后,曾毅却感觉拳头一阵发麻,而对方则根本不受这一拳的影响,高踢改作横扫,又朝曾毅的腰间扫了过来。

    曾毅猛吸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个急滑,才勘勘躲过这一脚。他低眼细看,才发现对方脚下的穿着的是高筒军靴,看样子是特质的,鞋底应该夹有钢板,这是特种兵才会使用的军靴,既可以防止脚被铁蒺藜、陷阱之类的东西刺伤,动起手来,那鞋子就是一件极具杀伤力的武器,十公斤的钢板踢在人的身上,骨折绝对都是最轻的结果。

    “小子,现在后悔还来得及!”

    大汉的眼里露出杀气,连续两次没有得手,虽然是手下留情的成分在内,不过他也看出曾毅是练过的,刚刚那一拳,饶是自己穿着军靴,也是被震得足跟发麻。

    “你喜欢以武慑人,用拳头说话,就少啰嗦,我奉陪到底!”曾毅说话的同时,暗中提了一口气。

    大汉再次攻了上来,左拳一个虚晃,近上身来,右腿再次高高抬起,直踹曾毅小腹。

    这次曾毅知道虚实了,伸手一捞,一下抓住对方的脚踝,右拳直击对方面门,想引对方去护面子,然后再击胸前,谁知大汉根本就弃面门于不顾,双手猛然前伸,就要给曾毅一个熊抱。

    曾毅大惊,对方是个外家高手,这一抱,还不把自己的肋骨给抱断几根,当下他放弃攻击,右腿闪电抬起,一脚跺向对方左腿的大腿位置。

    “蹬蹬蹬!”

    大汉立时往后连退了好几步,才站住身子。

    这一回合,又是谁也没沾光,曾毅没料到对方完全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打法,差点就被制住,心中惊骇之余,才突然想起,这大汉很可能是见过硝烟的军人,这种人根本就不拿生死当回事。那大汉也是心中暗惊,对方这一脚分明是留了余地,要是再往下几分,踹在自己的膝盖上,这条腿多半就是废了。

    两人站在那里互视良久,曾毅说话了,“还要再打吗?”

    大汉想了一下,手上的拳头慢慢松开,道:“不打了,你是个硬骨头,就算打赢你,我兄弟的伤你也不会治!”

    曾毅松了口气,他不想跟这种不要命的军人打架,这种人虽然霸道,但霸道得有道理。和官场一样,这个世界虽然也是表面一团和气,大家都在讲政治,讲和谐,但其实暗战无处不在,表面的和平,都是这些不要命的军人用鲜血和生命拼来的,不霸道一点,又怎么能捍卫家园。

    从心底,曾毅还是很佩服这些强悍的军人的。

    以前游历的时候,曾毅也碰到过一位退下来的军人,为祖国数次出生入死,退役的时候,只给自己留下一身伤痛,还因为当兵时受过很残酷的抗药训练,每次伤病发作,只能咬牙硬抗,因为任何的止痛药、麻*醉药都对他无效。幸亏遇到了曾毅,否则伤痛就要伴随他一辈子了。

    曾毅也收了架势,道:“现在能讲讲了吧!”

    大汉知道曾毅说的是什么意思,道:“你肯定也看出来了。没错,前几天就是我这位兄弟潜入这里,偷袭了你!”

    “为什么?”曾毅看着对方,“我们以前有仇?”

    “无冤无仇!因为你救了不该救的人!”大汉说道。

    曾毅想起来了,道:“那个肩膀脱臼的光头?”

    大汉点了点头,“我兄弟没想伤害你,就是想吓唬吓唬你,给你点教训,没想到拳头不如你的硬,反被你打伤了。”

    蜡黄脸的家伙,脸色有些不服,张嘴想要说话,大汉一抬手,道:“算了,别说了,我们认栽!”

    说完,他看着曾毅:“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,我这里向你赔罪!只要治好我兄弟的伤,你尽管提出条件来!”

    曾毅指着那桌子,“那张桌子帮我修好!”

    “没问题,回头就给你买新的!”大汉点头。

    曾毅这才走过去,拉开药柜的抽屉,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,“分成六份,三份口服,三份外敷,一天一次,三天之后可以痊愈!”

    大汉很感激地接了过来,问道:“还有什么条件吗?”

    曾毅摆了摆手,“走吧!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,否则早晚有一天,所有的医生都会见死不救的!”

    大汉老脸一红,他之前却是光顾着自己的脾气了,倒是没想这么多,当下道:“我记住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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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六十章 玉龙山庄

    那大汉拿了药,带着蜡黄脸走了,只留下一句话:“我叫汤卫国!”

    傍晚的时候,一辆军卡开到诊所门口,从上面下来一个中尉,带着几名士兵,抬着一张桌子走了进来,问道:“哪位是曾大夫?”

    曾毅起身招呼,“我就是!”

    中尉立刻一挥手,道:“把桌子抬进来,摆好!”

    等把桌子放好,中尉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千块钱,道:“这张桌子,是汤处长赔给你的,这钱,是诊金和药费,如果不够,差多少你就开口,我们再送过来!”

    曾毅就知道这是汤卫国派来的人,他能猜出汤卫国是军人,但没想到还是现役的,便道:“桌子和诊金我都收下了,回去转告你们汤处长,以前的帐,一笔勾销了!”

    中尉也不废话,带着士兵回到军卡上,轰轰地走了。

    这边的动静,又把陈龙给惊动了,他开着警车赶过来的时候,军卡早都没影了。陈龙慌忙跑进诊所,问着:“曾毅,出什么事了?”

    “我猜着你也该过来了,哈哈!”曾毅把沏好的茶给陈龙倒了一杯,“没事,一点小误会罢了,已经解决了!”

    陈龙看曾毅无异,这才放下心,接过茶杯,道:“真没什么事吗?”

    “真没有!”曾毅十分确定。

    “那就好,那就好!”陈龙连声说着,“没事就好!”

    曾毅问道:“汤卫国这个人,你听说过吗?”

    陈龙坐在那想了半天,最后摇头道:“不清楚,我对于军方的人和事,一点都摸不到。”

    “那就算了!”曾毅摆了摆手,今天汤卫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
    第二天到卫生厅,刚进办公室,冯玉琴的秘书孙艳就敲门走了进来。

    “孙秘书,你好!”曾毅起身打着招呼。

    孙艳今年二十七,剪着一头精练的短发,人长得很漂亮,但可能是跟着铁娘子冯玉琴的缘故,她整个人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,曾毅跟她见过好几次了,但一直都不怎么熟。

    “冯厅长让你过去一趟!”孙艳连个招呼都不打,直接说明来意,“现在冯厅长有空!”

    曾毅只得跟在孙艳身后,来到了冯玉琴的办公室门口,孙艳敲了两下门,听到里面的回应,就带着曾毅推门进去。

    “曾毅,坐!”冯玉琴看到曾毅进来,放下手里的文件,“喝什么茶?”

    “随便吧!”曾毅客气着。

    “去把我的狮峰龙井,给曾毅泡一杯来!”冯玉琴吩咐一声,孙艳就出去了,过了一会,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进来。

    龙井茶是出了名的香气浓郁,茶叶在杯中还未完全舒展,香气已是扑鼻而来,曾毅一闻,不由精神大振。“天下名茶数龙井,龙井上品在狮峰。”,西湖龙井有狮、龙、云、跑四个品级,其中以狮峰龙井为最上品,明前的狮峰龙井,更是上品中的上品,冯玉琴的这个狮峰龙井,跟市面上的狮峰龙井又有不同,应该是专供级别的极品,平常可是很难喝到的。

    孙艳放下茶,又面目表情地出去了。

    冯玉琴拿出一份方案书,道:“这个筹建一家新医院的方案,是你提出的?”

    曾毅点头,“是!”

    “说说你的理由,以及具体的想法。”冯玉琴拿起自己的紫砂竹节杯,喝了口水,等着曾毅的回答。

    “首先,是出于保健的需要,国内凡是成熟的保健基地,背后都有一家医疗水平高超的大型医院,其中一些医院更是累计建设了很多年,比起协和、军医大,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;其次,是我们现有的这些医疗资源都在浪费着,与其分散闲置,不如集中起来组建一家大的医院,一来能提高保健基地的医疗水平,二来可以服务地方,甚至实现盈利,保证基地以后的持续运转。”曾毅看着冯玉琴,“如果没有一家高水准的医疗机构做后盾,我们的保健基地很难和别的地方竞争。”

    冯玉琴微微颔首,“你再说说,如果这家医院能建起来,保健基地又要如何建设?”

    “以医院为中心,在直径三十公里内选址。”曾毅淡淡笑着,“以接待中央首长、国外重要来宾的疗养院为龙头,以医院为龙身,以老干部离退休基地为龙尾,三个地方功能各有不同,彼此互不干扰,但又能满足我们全部的保健需求,一举解决以前遗留的问题。”

    冯玉琴没有说话,坐在椅子里,似乎是在思考曾毅的这个方案,过了良久,她道:“嗯,这个方案很不错,有一定的合理性!”

    曾毅的工作,就是提出方案,至于能不能通过,并不是他能决定的,“我提出的时候,还很空泛,是筹备组一起完善起来的。”

    冯玉琴听了,微微点头,曾毅很不错,不贪功,懂得尊重工作中的其他同事,她不再提保健基地的事,而是从一个上锁的抽屉中,拿出另外一份文件,道:“现在还有一件事,需要你来出出主意,这个文件,你先看一下!”

    曾毅起身过去,接过文件,发现是一份省委办公厅的公文,公文中讲到,下个星期,乔老要到南江省来,目的是疗养。

    乔老曾毅知道一点,原名叫乔文德,开国的功臣,曾经担任过某省省委书记,中组部部长,人大副委员长,在国内,是个影响力极大的人物。

    “接待方案已经确定了,现在还有一点时间,我希望你能以保健专家的角度,再去看一看,找出不足的地方,争取让乔老在南江住得开心。”

    曾毅明白,这个住得开心,意思就是最好能让乔老住得都不想走,不过他有些意外,像乔老这种级别的人物,行程一般都是高度保密的,冯玉琴能把这个告诉自己,显然是没把自己当成外人,很有可能,还要让自己参与到乔老在南江期间的保健工作中去。

    “好,我一定尽力!”曾毅说到。

    “回头省接待办的人会跟你联系的。”冯玉琴收回公文,又锁到抽屉之中。

    曾毅就告辞,“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一下。”

    冯玉琴点点头,突然脸露一丝笑意,道:“我的茶叶在孙秘书那里,你拿一包回去喝吧!”

    “谢谢冯阿姨!”曾毅笑着,顺手一指自己只喝了一口的茶,“这杯我能不能也带走啊,这么好的茶叶,不喝太浪费了,现在才算刚刚泡好呢。”

    冯玉琴脸上的笑意更盛,大概是以前从没有人敢跟她这样讲话吧,她故作愠怒,道:“拿在手里像什么话,喝完再走!”

    曾毅也不客气,坐在那里慢条斯理把这杯茶喝完,才告辞走了。

    出门的时候,孙秘书把一包茶交到曾毅手里,她脸上虽然是毫无表情,心里却是惊诧不已,自己跟了冯厅长这么久,可从没见她对谁露过笑脸,更别提用刚才那种口气说话了,她甚至都怀疑曾毅是不是跟冯厅长有什么血亲关系,这根本就是对自己家孩子讲话的口气啊。

    回到办公室不久,曾毅就接到了省接待办接待处处长王金柱的电话,省接待的车子已经到了卫生厅的楼下。

    曾毅跟王金柱客气两句,就挂了电话,走到楼下,王金柱正站在自己的车旁。

    曾毅瞄了一眼车牌,知道是省接待办的车子,就走了过去,笑道:“是王处长吧,您好,我是曾毅!”

    王金柱暗自咂舌,早知道方书记新来了一位年轻的保健医生,但没想到会这么年轻啊,他伸出手,热情道:“曾专家您好,我听很多人提起过您。”

    “劳驾王处长亲自跑一趟,实在是惶恐啊!”曾毅客气着,他现在都熟悉这一套毫无营养的套话了。

    “哪里,哪里,这都是应该的,而且也顺路嘛!”王金柱打了个哈哈,就拉开车门,“曾专家,快请上车。”

    “您先请,您先请!”

    两人一番推辞,上了车,然后直奔位于城郊的玉龙山。

    荣城郊外,有两处好地方,一是青龙山,一是玉龙山,两山遥遥相望,论山水,青龙山更盛一筹,论风景的话,玉龙山却要更强一头。八十年代,南江省在玉龙山修建了玉龙山庄,负责接待中央首长、以及重要外事来宾,这里便很少对大众开放了。

    车子来到玉龙山脚下,在盘山公路的入口,就遇到了第一道盘查,一位武警少尉仔细检查了车子的通行证后,才放行。车子在绿树掩映的盘山道上七转八拐后,来到位于半山腰的玉龙山庄,山庄门口,还有一道盘查。

    玉龙山庄管理办公室主任岳山高,此时正等在一栋二层小楼前,看到王金柱下车,才缓缓走上前来,“王处长,欢迎您来检查工作。”

    王金柱急忙客气:“检查工作可不敢当啊!”

    玉龙山庄的接待规格在南江省属于最高的,中央领导来南江视察,绝大多数情况下,都会住在这里,所以岳山高的行政级别,一点都不比王金柱低。在这里,就算是一个服务员,地位也是非常超然,近水楼台先得月,天天面对的都是大领导,说不定哪天被领导看中,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。

    “岳主任,我给你介绍一下,这位是保健局的曾专家,今天主要是曾专家过来看一看,从保健的角度,加强一下接待工作!”王金龙做了个介绍。

    岳山高立刻伸出手,“曾专家,欢迎检查工作,还请多多提出意见!”岳山高丝毫不敢小看曾毅,接待乔老这么重要的事,省里必是高度重视,能把这个年轻人派来,就很能说明问题了,这年轻人不简单啊

    “不敢当,不敢当!”曾毅笑着上前握手,“岳主任在这里为首长服务,劳苦功高啊!”

    岳山高也不客气,一抬手,道:“咱们进去说吧,房间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,两位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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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

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字

    玉龙山庄,总共十七栋楼,每栋楼都掩在山色之间,彼此之间很难互相看到,从外表看,都是很普通的二层小楼房,里面的东西,却是该有的全有,有的,也都是最顶级的,极尽奢华。

    岳山高带曾毅二人进了一栋小楼,道:“一楼是客厅、厨房,另有卧室两间,可以供保姆、警卫人员入住;二楼是书房,主卧。这里的很多东西,都是新换的,全都是最高规格,另外,我们也查了一些资料,根据乔老的习惯,做了一些调整。”

    曾毅有些咂舌,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很难想象这地方会奢华到这种程度,几乎每一样陈设,都是有讲究的。

    难以理解,这么奢侈舒适的地方,为什么就留不住那些老首长,曾毅心里在想,会不会因为奢华过度了,反而让老首长有些不舒服,至少曾毅就觉得这里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,反倒像是个阿拉伯的王室。

    “会不是有些太奢华了?”曾毅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。

    “奢华?”岳山高一愣,随即连连摇头,“我们这里已经算是很保守了,别的经济发达的省份,比这个还要好很多倍!”

    曾毅默然,这真是没有最好,只有更好了,他上上下下转了一圈,还是那种感觉,生活气息不够,老干部如果是来旅游的话,这样的氛围还可以,但如果是居家养老,氛围不对。

    来到书房,曾毅看着墙上挂了一幅大字:“胸怀天下,心系苍生”,笔走龙蛇,气势不凡。

    “这是谁的字?”曾毅问到。

    “是大书法家阳明老人的大作!”岳山高介绍着。

    “撤了,最好换一幅乔老自己的字上去!”曾毅说着,在爷爷的笔记中,曾毅知道,这位乔老,也是位书法爱好者,平生最为自负的,就是自己的书法了,年轻的时候,就在房里挂满了自己的作品,当代书法家的作品,很难入了他的法眼,你在这里挂一幅别人的大作,难道是想让他观摩学习吗?

    岳山高有些不明白,他看着那副字,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啊,不管笔风,还是寓意,都很好,阳明老人的字,那可是万金难求,就这幅字,还是省里托了不少的关系才搞来的。

    书房的书柜里,满满当当全是书,其中很多还是线装的,内容大部分都是关于政治、哲学、宗教、文化方面的,比较有深度。

    曾毅又道:“再找一些经济类的书放上去吧。”乔老最为得意的,就是在担任某省省委书记期间,将一个落后贫穷的省份,打造为一个经济开放活跃的省份,所以至少是一位懂经济的人,这也是乔老得以进入中枢的一大原因。

    这个岳山高倒是没有意见,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。

    “另外,最好能找一些关于梆子戏的唱片磁带来,越老越好,都放在书房!”

    岳山高看着曾毅,心说难道这位年轻人跟乔老认识?但是从自己收集到的资料看,并没有听说乔老喜欢梆子戏啊。

    这方面又刚好和书法相反,对于自己的书法,乔文德是颇为自得,如果你要送他一副当代某位大家的作品,那后果只会有一个,这副作品从此不见天日,而且你的前途也会被乔文德在心里画上句号,他会认为你是在讽刺他的书法不够好;相反,如果你夸他的书法好,死乞白赖要求他一幅字,或许他不会给,但心里一定是非常高兴,认为遇到了知己。

    而对于梆子戏,乔文德是喜欢,但不会唱,他的嗓音不够浑厚,唱不出梆子戏的韵味,但他就是喜欢那种气势磅礴的韵味,因为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唱过,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喜好。

    进了卧室,曾毅伸手在床上按了两下,道:“这个软床不行,必须换硬床!”这个在爷爷的笔记中,是一个病案,乔文德的腰受过伤,不能睡软床。

    岳山高一一记下来,问道:“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正吗?”

    曾毅摇了摇头,“这里布置都很好,但我总觉得少了一份生活的气息。”

    岳山高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,生活气息,如果搞出生活气息,那和普通的老百姓又有什么区别?这年轻人还是年轻啊,没经验,这方面宁可档次高了,也绝不能低了,宁可让领导批评你太奢侈了,也不能让领导看过之后,心里开始记恨你对他不够尊重和重视。

    出了小楼,小楼前面有一块开垦出的的菜畦,种菜是其次的,主要是给老领导找点事情做,能够吃到自己亲手种的菜,也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。几乎每个老领导,都要求有这么一块菜地,一来体验生活,二来活动筋骨。

    眼前的这个菜地里,什么都没有,但被收拾得很干净。

    “这里空着不好看,最好找一些朝天椒栽进去!”曾毅这回解释了一句,“我听说乔老就喜欢吃个辣,无辣不欢!”

    岳山高赶紧记下来,如果消息确实,这可是相当重要的情报。

    三人离开这栋小楼,往玉龙山庄的行政楼走去,路上岳山高朝王金柱使了个眼色。

    王金柱明白是什么意思,道:“曾专家,你第一次到这里来吧,要不要找个人,陪你到山上转一转。你可能不知道,这玉龙山的风景,在咱们荣城可是首屈一指的。”

    曾毅一听,便道:“也好,我正想到山上转转呢,最近老憋在城里,刚好透透气。”

    岳山高立刻拿出电话,交代了两声,不一会,跑过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岳山高道:“小魏,你陪曾专家在山庄里,还有山上到处走一走,一定要让曾专家玩得开心。”

    “主任,您就放心吧!”小魏一伸手,亲热道:“曾专家,您这边请,我对这里的情况,最熟悉了。”

    看着曾毅离开,岳山高拿出自己的笔记本,和王金柱商量,“曾专家提了这么多的意见,王处长,你看怎么办?”

    王金柱没说意见,只说了一句:“曾专家是冯厅长亲自指派的!”

    岳山高立刻就明白了,既然冯厅长指派的,那肯定是有寓意的,说不定这位曾专家的意见,就是针对乔老的喜好所提,看来有必要整改一番。

    “要不,两手准备?”岳山高看着王金柱,他的意思,是准备两套房子,到时候乔老喜欢哪间,就住哪间。

    “这个方面,岳主任经验丰富,我就不便插手了。”

    岳山高暗骂王金柱老狐狸,就这么一丁点的责任,你都不敢承担,怪不得一直还是个处长呢,相比来说,那位曾专家就强多了很多,至少看见什么,就说什么,心怀坦荡。

    岳山高心里拿定主意,就按照曾毅的意见,再另外布置一栋小楼,反正房子设施都是现成的,只有乔老的字,怕是有点难,这个山庄内没有。

    “王处长,乔老的字,还得你去张罗。”岳山高说道。

    “嗯,这个我回去就去办,争取尽快搞一副过来!”这属于是王金柱的份内指责,他不敢推辞,就答应了下来。

    曾毅在山上转了一转,发现玉龙山的风景,确实是非常优美,泉水潺潺,鸟语花香,凉风习习,令人心旷神怡,确实是个疗养的好地方。山上的草木也是非常茂盛丰富,甚至还是不少稀奇的品种,可能很少人来的原因,曾毅一路上,看到不少的中草药。

    等从山上转回来,已经接近傍晚,岳山高备下了一桌酒菜,酒是招待飞天茅台,菜虽然不是大鱼大肉,但绝对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味道。

    曾毅也不得不承认,这玉龙山庄的厨子,确实高人一筹,一道简单的小菜,也都与众不同,不光味道鲜美,造型更是精致地让人不忍下筷子破坏。

    吃过饭,王处长送曾毅回荣城,等到诊所,已经是天色将黑。

    一辆军牌越野车停在诊所门口,曾毅刚下车,汤卫国就走了过来,爽声笑道:“曾大夫,我老汤等你好半天了!”

    “是汤处长啊!”曾毅差点没认出来,昨天汤卫国没穿军装,看起来霸道嚣张,跟江湖老大似的,今天穿了军装,又是一副庄严威武的样子。

    “曾大夫的药太管用了,我兄弟就吃了一剂,现在已经好很多了!”汤卫国上前,“谢谢你能不计前嫌,我老汤心里很敬佩你,不嫌弃的话,晚上一起吃酒,我请客!”

    曾毅摸着肚子,“我这刚吃完饭回来呢!”

    “吃了饭正好,我们就可以放开量喝了,也不怕伤了胃!”汤卫国二话不说,连拽带拉,就把曾毅弄到了自己车门口。

    曾毅无奈,只得朝王金柱打了招呼,“王处长,谢谢你送回来,回头咱们再联系!”

    “走了,走了!”王卫国把曾毅推上车,然后兴奋地钻上驾驶位,道:“有几位兄弟,听说曾大夫身手了得,都已经在等着了!”

    曾毅一听,心说你这是请我去喝酒的吗,怎么听起来,倒像是去动手打架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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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
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金针

    越野车很快来到了南苑饭店,这里是军区的产业,不对外开放,只接待本军区和路过荣城的军人。

    汤卫国领曾毅直直进去,上了二楼,就拐进一个包间。

    曾毅吓了一跳,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一桌子的光头,各个脑门亮得发青,一看就知道都是些狠角色。

    看到汤卫国进来,光头们全都站了起来,在酒桌前立正,对汤卫国行注目礼。

    “给大家介绍一下,这位是曾毅,曾大夫,老三的伤,就是他打的,也是他给治的!”汤卫国哈哈大笑,“曾大夫是位爽快人,硬骨头,我很喜欢,一会大家都敬他几杯。”

    光头们看着曾毅的眼光,就各有不同,有的不服,有的不屑,有的愤怒,有的在冷笑。

    “曾大夫,坐。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兵,除了会打架,啥都不懂,有啥失礼的地方,你别见怪!”汤卫国招呼着曾毅坐下,又摆了摆手,道:“都坐吧,叫你们出来是喝酒的,又不是出操的,一个个戳在那里干什么。”

    就有一个光头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,举着酒杯:“曾大夫,我敬你一杯!”这话很直接,连个敬酒的由头都没有,就是喝酒。

    曾毅不上这当,这明显是要搞车轮战啊,他举起酒杯:“我最佩服的,就是保家卫国的血性汉子,今天能和这么多的兵王一块喝酒,我很荣幸,我敬大家一杯。”

    “曾兄弟果然是爽快人,好,我们就一起干了这第一杯酒!”汤卫国率先举起酒杯。

    光头们看汤卫国点了头,才一起举起杯子,也罢,第一杯就饶了你小子,反正这酒还长着呢。

    刚放下酒杯,曾毅又举起第二杯:“之前误伤了老三大哥,心里实在惭愧,这杯酒我自己喝了!”

    汤卫国一听,这不是打脸吗,他也举起第二杯,道:“老三那是咎由自取,技不如人,怨不得曾兄弟!是我没有管教好手下的兵,这杯我陪你喝,算是给你道歉!”

    光头们虽然很不情愿,也只好跟着喝了第二杯,领导都道歉了,他们能没有错吗。

    曾毅又举起第三杯:“我和诸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,这杯酒还是我敬大家,喝完这杯,以前的事一笔勾销,谁都不许再提!”

    汤卫国顿时心中惊醒,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,他这一杯接一杯,明显是要先下手为强啊,妈的,这小子刚吃完饭,肚子里有食,不怕喝急酒,可老子的这帮人都是空着肚子等了大半天,照这么喝下去,岂不是一会就要挂了。

    关键是这小子找的理由还挺正当,你没法不喝啊,汤卫国只得再次举起杯子,“喝了这杯酒,以后就是兄弟,谁再提以前的事,谁就是王八蛋!”

    光头们齐齐诧异,自己这边可正憋了一肚子气,准备在酒场上为老三找回场子呢,这怎么才刚开始,头就先把大家的嘴堵上了,不提以前的事,这拼酒还有什么滋味。

    汤卫国是打算暂时休战了,要是再让曾毅这么打着幌子敬下去,自己这边就要全体阵亡了,总得先容大家缓歇一下,再集中火力猛攻吧。

    喝完三杯,汤卫国赶紧说道:“吃菜,吃菜,曾老弟,尝尝我们军区的菜硬不硬!”他这称呼,一会工夫换了三个,从曾大夫到曾兄弟,现在又成了曾老弟。

    曾毅知道汤卫国这是暂时服软了,也不好再举杯子,道:“硬,很扎实!”

    南苑饭店的菜,有着典型的部队食堂风格,份量足,油大,不讲究造型,好吃不好吃在于其次,关键是要吃好吃饱。

    光头们酒量都大,但也架不住空着肚子喝急酒,此时胃里一翻腾,就反应过来汤卫国的战术了,一个个埋头猛往嘴里扒菜,谁也不再提喝酒的事了,只是心里很憋气,来之前,想好了要怎么怎么收拾对方呢,这家伙可好,一上来反倒让对方给先收拾了,今天的这个山头,看来不好啃啊。

    饭桌上聊了两句,曾毅也大概知道汤卫国这个处长是干什么的,他是荣城警备司令部警备处的副处长,负责处突,眼前这些个光头,都是他手下尖刀小组的成员。

    一般的突发事件,是不会动用军方的警备力量,有地方上警方的防暴大队和特警来负责处理,处理不了的话,还有武警部队的特警支援,能够动用到军方警备力量,那么这个突发事件的层次就很高了,汤卫国手底下这个尖刀小组,那都是兵王中的兵王,用来专门对付那些具有极高军事素养、又武装到牙齿的恐怖分子。

    作为精锐中的精锐,老三竟然被曾毅一拳打伤,这些心高气傲的兵王,哪个受得了,就连汤卫国本人,昨天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,都冲过去要帮自己的兵找回场子。在拳头上栽了跟头,还要再从拳头上找回来。

    缓过劲来,就有光头站起来,“曾大夫,听说你功夫不错,能不能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!”

    “坐下!”汤卫国一竖眉,“八辈子改不了你个土丘八,饭桌上只管吃饭喝酒!”

    汤卫国很生气,老子找你们来,是来干架的吗?不提老三的事,难道你们连个喝酒的由头都找不出了,非得提这打打杀杀的事,老子都干不过对方,你就能行了?

    曾毅笑道:“都是些治病的功夫,几位大哥想看的话,那小弟我就献个丑。”曾毅偷换了个概念,光头又没说什么功夫,治病的功夫,也是功夫嘛。曾毅也看出这些光头一肚子的不服,自己今天要是不露上一手的话,怕是这些家伙都会把不服发泄在喝酒上,自己就是再能喝,也顶不住这些多人的群攻。

    汤卫国拿眼看着曾毅,心说这小子又打什么主意。

    曾毅伸出左手,他左手的中指上,戴了一枚金戒指,戒面还是六瓣的梅花。只见他掐住那朵梅花,缓缓一拉,竟然就把梅花拉了起来。

    众人大感奇怪,细细一看,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枚戒指,而是一根金针缠绕在中指上,形状类似戒指罢了。金针细若毛发,整根拉起来,竟然长达尺许,那朵梅花,正是针尾。

    曾毅笑道:“这根金针,我平时都随身携带,现在科技先进了,用的都是不锈钢的针,容易入针,这针我爷爷传给我的,想要用它扎针,没有点功夫是不行的。”

    “这么细,能扎进去皮肤吗?”

    汤卫国大眼圆瞪,他拿过那根金针,在自己的皮肤上扎了两下,发现一碰就弯,根本就扎不进去。

    光头们也都拿过去试了试,没有一个能扎进自己的皮肤。

    曾毅笑道:“在座的都是铜皮铁骨,就不要折磨这根金针了!”

    金针再次回到了曾毅手里,他掂起金针,轻轻一捋,金针顿时变得笔直,曾毅用右手捏着针尾,那根金针在空中微微抖动。

    只见曾毅猛吸一口气,右手往下一扎,金针的头部就进了酒桌的桌面,而金针却不弯不折,曾毅再使劲慢慢地捻,金针就继续往酒桌里走,不到一会,金针就穿透了三公分厚的桌面。

    众人大骇,这几乎相当于是拿头发丝去扎桌面了,要比力气,众人觉得自己可能会胜曾毅一筹,但比这份阴柔的功夫,大家却一个人也比不上了。

    人的皮肤,韧性非常大,再加上有的人肌肉发达,比如眼前这些光头,一旦他们肌肉绷紧,注射用的钢针有时候都扎不进去,更别提针灸用的针了,扎进去多半也得断在里头。曾毅小时候为了练好这针灸的功夫,可是没少下苦,最后练到连刀割不进的野猪皮,他也能一针而透。

    今天他露的这一手,是实打实的针灸功夫,虽然不能用来打架斗狠,但也把众人给震住了,心里在想,要是给这小子手里换上一根钢针,他岂不是要铁板戳几个洞。

    有了这一手,大家就不好再提比试身手的事了,人家已经很明确地划下道了,除非你也能针把桌面扎透,否则人家可能连接招的机会都不给。

    “曾老弟这手本事,神乎其神啊!”汤卫国本身就是高手,自然知道这一手所代表的含义,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啊。他举起酒杯,“来,我们大家敬你一杯,就为你这份针灸的功夫!”

    光头们一听,心知肚明,今晚的拼酒计划,多半是要破产了。不过大家现在对曾毅,也不似刚才那么抵触了,也罢,就算不搞酒海战术,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不成吗。今晚就你喝多少,我们陪多少,论扎针,我们比不过你,但论喝酒,我们还能怕了你不成?

    这些光头都是直来直去的人,一旦放开了喝,还真是恐怖,饶是曾毅酒量不错,最后也喝高了,趴在桌上迷糊。

    此时能说句囫囵话的,也没几个了,汤卫国还好一些,虽然不至于东倒西歪,但也坐在那里不敢站起来,他拿出电话,叫人过来帮忙。

    不过一会,来了群当兵的,进屋两个抗一个,把这群醉汉全弄了回去,汤卫国和那些光头,被送进了营房的宿舍,曾毅被送进了军区的招待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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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救星

    第二天曾毅爬起床,发现自己睡在招待所,不禁苦笑,自己还从没醉得这么厉害呢,这帮当兵的,喝起酒来真是凶残,完全就是拿酒当水喝。

    曾毅坐在床上,呼吸了几个回合,醒酒提神,然后爬起来去洗脸,之后一愣神,自己的行医箱怎么没了?他这才想起,是昨天喝酒之前,就放在汤卫国的车上了,最后自己喝醉了,也就忘了拿。

    曾毅拿出手机,给汤卫国打了个电话。

    汤卫国此时正开着车风驰电掣,他道:“箱子在我车上呢,我家里出了点事,等忙完了,我给你送过去。”

    “行,您先忙!”曾毅只得作罢,整了整衣服,出门吃过早餐,到卫生厅去了。

    汤卫国撇下电话,一踩油门,将原本已经飞快的车速,又提高了一截,过红灯的时候,他眼都不眨一下,依靠高超车技直接快速飙过,把别的司机和路人吓出了一身冷汗,站在原地直骂军车猖狂。

    一路横冲直撞,汤卫国冲进省人民医院,不待车子挺稳,他就跳下车去,腾腾腾地跑进了住院部。

    “颖心怎么样了?”汤卫国急急问到,“医生是怎么说的?”

    少*妇还没说话,眼圈先红了,“昨晚半夜她突然发烧,一个劲打冷颤,我就把她送了过来。”

    隔着儿童特护病房的玻璃,能看到里面的病床上,并排躺着两个小孩,正是曾毅来荣城的时候,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一队双胞胎。当时只是小女孩稍微有点病怏怏的样子,这才过去多久,现在两个小孩齐齐躺在了病床上。少*妇看到这情景,心都碎了,能坚持到现在才哭,已经是很不错了。

    之前那位老者也在门口站着呢,他看到汤卫国一身的酒气,胸中怒火烧起,恨不得狠狠骂他一顿,只是现在时候不对,他冷冷瞪了汤卫国一眼,再看自己的孙子孙女躺在那里,脸上立刻现出很深的忧虑,前几天孙子突然发暴病,住进医院还没治好呢,孙女的病又加重了,这真是祸不单行,老者一生冷静沉稳,但现在看一对宝贝的孙儿同时住进医院,也是丧失了方寸。

    “医生怎么说的?”汤卫国再问。

    少*妇拿纸巾擦了擦眼泪,“查不出病因,他们用了常规的退烧疗法,再过一会,就知道效果了。”

    汤卫国原地踱了两圈,然后狠狠一拳砸在墙上,脸上出现深深的痛苦。作为一名父亲,看着自己的儿女躺在病床上,自己却无能为力,此时心里是最难过的,只恨自己不是医生,不会看病,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儿女承受痛苦。

    “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,军医大的专家正在赶过来!”少*妇又道。

    过了半个小时,省人院的专家过来了,进病房看了看体温,道:“还好,目前情况可以控制,体温已经有所下降。”

    “医生,麻烦一定想想办法,把他们治好。”汤卫国一把抓住医生的手,疼得那医生直瞪眼撇嘴。

    “办法我们已经在想了!”医生一把抽回自己的手,甩着被抓痛的手腕,“但目前的各种检查结果,都找不到发病的原因,我们只能是先退烧,等烧退了之后,再根据病情的发展,采取下一步的措施。”

    “你们这么大的医院,这么多的医生,竟然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?”汤卫国急眼了,“你们院长呢,让他把最好的大夫给我派过来,不然老子拆了你们医院!”

    “简直是不可理喻!”医生气得翻了白眼,跟这种医学白痴,根本没法沟通,“我就是省人院最好的儿童专家!”

    汤卫国一听更怒了,最好的专家,就这么一个鸟水平,他恨不得将这医生一拳砸飞,我儿子进医院好几天了,你就说查不出病因,现在我女儿病了,你还是查不出病因。连病因都查不出来,你还当医生干什么,“如果你是老子的兵,敢说这样的话,老子早就一枪崩了你这废物!”

    “你给我闭嘴!”老者发火了,你喝酒的时候,怎么就不想着自己闺女的病,这会工夫朝医生发火,算什么本事。

    医生气得一摔袖子,道:“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病人家属!”

    少*妇急忙向医生道歉:“不好意思,他脾气就是这样,孩子的病,还要你多费心!”

    医生很想甩袖子走人,但想了想,还是忍了下来。这个病人的家属,别说自己得罪不起,就是院长也得罪不起啊,眼前这位少*妇,听说是大军区副司令员的女儿,在荣城,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企业家,真要是惹恼了她,倒霉的那个人,绝对是自己。

    医生压住自己的脾气,低头把其它各项数据检查完,道:“目前情况稳定,没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,我再把这边的情况,回去跟几位专家会商一下。”

    完了,他对身边的护士吩咐了几声,然后夹着工作板走了。

    医生走后不久,小女孩醒了,汤卫国三人激动不已,围到床边,“心儿,你觉得怎么样,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
    小女孩看自己躺在医院,就叹了口气,皱着小鼻子,道:“我想回家!”

    “病好了就回家,病好了就回家!”汤卫国七尺的汉子,对着自己的闺女,竟然有些局促,“你乖乖听医生的话,病好了我们就回家。”

    “我想喝粥。”小女孩又道。

    “好,你要喝什么粥,我马上去给你买。”汤卫国急忙说到。

    小女孩嘟了嘟嘴,想了好一会,道:“爷爷做的小米粥。”

    老者立刻道:“我现在就去给你煮。”说完抬起头,才发现自己在医院,道:“我现在就回家煮好给你拿来。”

    “向南,你在这里照顾孩子,我送爸回去。”汤卫国道。

    少*妇叫做韦向南,她点了点头,特意嘱咐了一句:“路上慢点。”以前她是从来不担心丈夫开车之类的事,现在两个孩子躺在这里了,她都不敢想象,要是丈夫再出点事,她该怎么去撑。

    两人下楼,然后上车。

    “爸,你坐前面吧!”汤卫国说着,他知道自己父亲晕车晕得厉害,坐前面还能稍微好点。

    老者气乎乎地上车,道:“以后你的酒能不能少喝点?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,你要让**心到什么时候?”

    汤卫国不吭声,他的父亲汤修权,是全国有名的动力学权威,军事工程学院的副院长,科学院院士,是知识分子中的佼佼者;而到了汤卫国这里,他非但没有继承父志,反倒是从小就喜欢打打杀杀的事,参军加入的也是特种大队,后来当了军官,干的还是动枪动刀的事,家里一文一武,彼此看对方都不满意。

    汤修权本来就晕车,现在看汤卫国的车子开得飞快,就闭起眼,索性什么都不看,看了又要操心担惊。

    车子一个急转弯,就听后座“砰”的一声,像是有东西掉下。汤修权睁开眼,往后扫了一眼,随即大喊一声:“停车!”

    汤卫国不愧是特种大队出身,听到这个命令,毫不犹豫就右打方向盘,“嘎吱”一声,将车子稳稳停在路边,“爸,怎么了,撑不住了?”他以为是父亲又晕车了。

    汤修权解开安全带,急急下车,然后打开了车后座的门,他把曾毅的行医箱捧起来,仔细看了两下,问道:“快,快告诉我,这个箱子怎么会在你这里?”

    “是我一个朋友的箱子,昨天落在我的车上。”汤卫国心中纳闷。

    汤修权赶紧问道:“是不是一个年轻人,看起来很斯文,像个大学生?”

    “对,是很年轻,他是个大夫……”汤卫国说到这里,突然一拍自己脑门,自己真是昏了头,那曾毅不就是个大夫吗,为什么自己就没想起让他来看看呢。

    “你知道他在哪吗?”汤修权抱着箱子又急忙上了车,“快,现在就去找他,只要找到他,心儿和麟儿的病就都有救了!”

    汤卫国二话不说,一踩油门,车子又是猛地一声轰叫,急速向前冲出。他不知道父亲又是怎么会和曾毅认识,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去问了,父亲既然这样说,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
    卫生厅的会议室里,正在召开关于成立保健基地新医院的会议。

    昨天曾毅走后,冯玉琴就去找陈高峰商量了这件事,陈高峰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,冯玉琴是省委书记的夫人,她认定了的事,一般是不会有人反对的,因为大家都清楚,即便是反对,最后还是无济于事。

    今天的会议,就是讨论新医院的建设方案,除了抽调原先疗养院的医生外,冯玉琴还希望再从别的医院、医学院抽调部分骨干,这涉及到了别人的地盘,就算冯玉琴是省委书记的夫人,还是要和人坐下来慢慢商量的。

    曾毅作为筹备组成员,也参加了会议,可这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,也不用他发表意见,他坐在靠门边的位置,百无聊赖,却要装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,难受至极。

    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,曾毅就向旁边的人告了罪,溜出了会议室。

    “汤大哥,你的事忙完了?”曾毅问到。

    “你现在就往楼下走,我马上就到!”汤卫国讲了一句,就挂掉了电话。

    曾毅拿着手机,无奈摊手,汤卫国可真是干练啊,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讲。他收了电话,就朝楼下走去。

    刚到楼下,就看汤卫国的车子直冲了进来,把门口的保安都惊动了。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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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您来了

    汤卫国从车上跳下来,就已经在大喊了,“曾老弟,救命啊!十万火急!”

    这把曾毅一下给喊懵了,汤卫国找自己救什么命啊,他还没回过神来,汤卫国就冲了过来,一把拽住曾毅的胳膊,“曾老弟,这回你一定要救救我啊!”

    汤修权此时也从车上走了下来,他强压住难受的晕车感觉,上前两步,道:“小哥,你还记得我吧!”

    曾毅一看,就明白了,道:“你的孙子发病了?”

    汤修权一脸懊悔莫及的表情,“悔不听小哥当日之言,都怪我戒心太重了,错把你当成了江湖骗子。”

    “这些话就不用再讲了,孩子在哪,咱们这就过去吧,救人要紧!”曾毅不等汤卫国拽自己,就迈步朝越野车走了过去。

    汤修权心中无限感激,他没想到曾毅一个年轻人,胸怀竟是如此宽阔,一句“救人要紧”,尽显名医风范,他的身躯激动地微微发颤,过去亲自为曾毅拉开了车门:“小哥,谢谢你了!”

    “不忙道谢,等人治好了,再说也来得及!”曾毅也顾不上客气,低头钻进车里,能让汤卫国连救命的话都喊出口,可见病情危急啊。

    汤卫国发动了车子,直接一踩油门,车子就倒着冲出了卫生厅大院,把几个站正在门口看热闹的保安,顿时吓得鸡飞狗跳,四散逃开。

    省人院那边,汤卫国前脚刚走,军医大的专家就到了。

    邵海波带着院内的儿科大夫们,齐齐来到儿童特护病房外,一来欢迎专家,二来也是希望借此机会交流会商,提高省人院的儿科医疗水平。

    他现在是省人院的常务副院长,原来的常务副院长,现在升任了院长,而张仁杰却被省委组织部派到卫生厅担任工会主席,级别虽然是副厅级,但连卫生厅的党委委员都没捞到,可以说除了能管一管分发肥皂针头的小事外,就毫无实权了,跟原先手握大权的省人院院长,根本没法比。

    邵海波现在满腔的雄心壮志,医院这个领域不同别的地方,几乎所有的院长,都是从常务副院长这个位置上走出来的,很少有例外发生。他才三十岁出头,就担任了南江省人民医院的常务副院长,可以想象,邵海波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。上次只是到方南国家里走了一趟,就让他少奋斗了二十年。

    军医大派来了两位儿科专家,一位是白发老专家,一位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军官,两人分别带了几名助手。

    双方握手,做了个简单的介绍,白发老专家就道:“客气的话就不讲了,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吧。”

    众人让开通道,白发老专家迈步穿过,进入病房后,跟韦向南打了个招呼。

    “郭教授,您好,没想到把您都惊动了!”韦向南认为这位老专家,是军医大最有名儿科老专家了,背后的那位女军官她也知道,道:“兰主任,辛苦您了。”

    两位专家都客气了几句,他们来的时候,就已经知道患者的身份了,是军区韦副司令员的外孙外孙女,所以一接到命令,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。

    郭老教授道:“韦总,我们先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吧。”

    省人院的儿科专家立刻上前,道:“这位是患者汤皓麟,突发暴病,昏迷抽搐,送进医院接受治疗后,意识已经清醒,但脸部异常水肿,目前原因不明。”

    郭老教授看着汤皓麟,发现他脸部水肿很异常厉害,整个脑袋犹如一只充了气的皮球,五官都有些移位了,眼睛更是被挤成了一条缝,一般水肿,都跟肾功能有关系,郭老教授就问道:“肾功能做了没?”

    “做了,全套生化检查,外加B超,都显示患者肾功能正常。”省人院的儿科大夫回答到。

    “之前治疗昏迷时,用的什么药物,有没有排除药物过敏?”郭老教授又问。

    “这是处方单,郭教授请过目。”

    郭老教授接过来看了看,药物中规中矩,都是普通的抗昏厥药物,没有听说过这些药物会引起这么严重的过敏,他收起处方单,站在那里想了片刻,道:“血管造影做了没?会不会是局部血管阻塞造成的?”

    省人院的大夫就摇了摇头,“病人目前脸部水肿厉害,血管造影的副作用太大,我们就没有敢做,但是我们做了声影成像,没有发现血管存在问题。”

    郭老教授微微颔首,“淋巴组织也要检查一下。”

    “都检查过了!”省人院的儿科大夫,拿出一厚沓的检查结果,足足二三十份。

    郭老教授就道,“咱们到会诊室去,我先看一下这些检查结果,然后再确定下一步的措施。”

    那位穿着军装的兰主任,来到汤颖心面前,“她是什么情况?”

    “昨晚开始发烧,全身打冷颤,目前已经采取了退烧措施,体温略有下降。”

    兰主任伸手摸了摸汤颖心的额头,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道:“不算很烧,继续退烧看看。”她对省人院大夫的病情描述很不满意,既然是发烧,那么打冷颤就很正常了,怎么还专门描述出来。

    韦向南听大夫没讲清楚,就道:“心儿她不发烧,晚上睡觉也会打冷颤,吃东西会吐,这个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。”

    兰主任这才重视起来,“既然情况很久了,为什么没有采取治疗措施?”

    “让901医院的廖主任看过了,说是轻微消化不良,外加心理暗示,开了药吃了一段时间,但效果不大。”韦向南解释到。

    “既然是廖主任看过了,我想不会错的,再把以前的药坚持吃一段时间!”兰主任沉吟片刻,又道:“这样吧,稳妥起见,我再帮她做一次检查,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给错过了。”

    “好,麻烦兰主任了。”

    “客气了,这都是我应该做的!”兰主任笑起来的时候,很是热情生动,她在想,如果自己这次能够治好韦副司令员外孙外孙女的病,那么在争取副院长的位子时,韦副司令肯定会为自己说句话的。

    兰主任招了招手,把自己的助手叫过来,很严肃地道:“先帮汤小姐做一下常规检查,就用我们自己带来的设备,你们亲自做,不能有半点的马虎。”

    省人院的医生一听,集体有些愤怒了,心说你要去抱别人的大粗腿,也用不着拿我们当垫脚石吧,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,是我们省人院的设备不够好呢,还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不怎么负责?所有的西医检测,从设备到流程,几乎都是标准化的,难道用了你们的人和设备,还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吗?

    邵海波也是有些生气,就是从京城来的李老,也没这么大的挑剔啊。

    众人还没来得及退出病房,汤氏父子就领着曾毅来了。

    韦向南有些意外,同时也有骇然,“粥这么快就煮好了?”她都不敢想象,丈夫把车开到了多快。

    汤卫国顾不上解释,他看满屋子都是人,立刻就道:“请大家让一让,与治病无关的人,就请先到外面去,让曾大夫先进来。”

    曾大夫,哪个曾大夫?好大的面子啊!他一来,我们就得站出去,在场的医生,全体不爽,齐齐朝门口看了过去。

    “师弟!”邵海波就喊了一声。

    我的小妈呀!省人院的医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,幸亏自己只是心里不爽,没有说出口来,不然就糟糕了。

    “是曾专家来了啊,那我们就先出去,让曾专家好好为病人诊治一番。”

    不知谁喊了一句,省人院的大夫们立刻齐齐点头,忙不迭往门口走去,生怕晚一会,就惹恼了这位曾专家。张仁杰的下场就在眼前,邵院长高升更是令人眼热,这一切,可都全拜这位师弟所赐,谁都不会傻到去触他的霉头。

    “没有打搅到大家的正常工作吧?”曾毅看大家都为自己让道,有些不好意思。

    “没有,没有!”大夫们齐齐摆手,“大家都等着曾专家过来呢,您来了,我们就放心了!”

    曾毅拱了拱手,“那我就先进去了,等忙完了,再向大家道歉!”

    大夫们听了,心中甚是欣慰,为这么一点小事,曾专家还要专门道歉,不愧是从咱们省人院走出去的人,心里还是有咱们这些省人院的大夫啊。不像那个军医大的兰主任,鼻孔朝天,目中无人,就会溜须拍马。

    曾毅进来,首先看到的就是汤颖心。

    小女孩看到曾毅,小眉头微微皱了皱,突然道:“我记得你,在火车上见过你!”

    曾毅呵呵笑着,“人不大,记性蛮大嘛。”

    小女孩哼的一声,扭过头去,“我都五岁了,很大了!”

    曾毅上前,道:“咦,那可能是我看错了,来,你转过来,让我仔细看看,看你有没有比前几天长大?”

    汤颖心一听,就使劲把头转过来,对着曾毅,眼里充满了企盼,生怕曾毅说自己没有长大。

    “嗯,是长大了!”曾毅嘴上说着,其实都在观察汤颖心的神色,观察片刻后,他直起身子,道:“不要紧,调姜汁冲服,三剂而愈。”

    兰主任一听,立刻道:“你知道是什么病吗,就让姜汁冲服,姜能治病吗?”

    门外的省人院大夫一听,心说好戏来了,这位兰主任真是不开眼呐!三剂而愈,对于曾专家来讲,那都是很保守了,上次治疗冯厅长,还一剂而愈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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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腔调

    “这位是……”曾毅看着冲自己瞪眼横鼻子的兰主任。

    兰主任的助手抢先答道:“这是我们兰主任,军医大儿科病领域的学术领头人!”

    兰主任哼了一声,很敌视地看着曾毅,自己好容易逮到一个跟韦副司令员攀上关系的机会,竟然有不长眼的敢跟自己抢,一张嘴就是野路子,也不知道有没有拿到执业医师证。

    门外的省人院大夫们则齐齐嗤之以鼻,学术领头人了不起吗,我们曾师弟是省卫生厅的专家,省委方书记的保健医生,比起你一个儿科病的领头人,身份一点都不差。

    “在下曾毅,是南江省卫生厅的专家。”曾毅笑呵呵看着兰主任,“如果兰主任对病人的情况有结论,我们可以交流一下,如果没有的话,就请先按照我的方子走吧。兰主任刚才也说了,既然姜不能用来治病,那肯定也不能加重病情,试一试又何妨呢?”

    “对!”省人院的大夫立刻附和,“试一下怕个啥子,说不定一试患者的病就好了!”

    “什么叫说不定,肯定是一试便好!”

    “对,一试就好!”

    在军医大的兰主任面前,省人院的大夫们一致对外,纷纷站出来为曾毅撑腰,也不分什么中西医了。

    兰主任医术不错,是军医大重点培养的对象,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挤兑啊,气得脸都黑了,她道:“那你说说,你的结论是什么,不下结论就直接用药,未免也太草率了吧!”

    兰主任狠狠地打了一耙,说完看着韦向南,那意思很明显,孩子是你的,你好好看一看,看谁更对你的孩子负责,这位曾专家,可是连检查都不做,就直接开放下药了呢。

    汤卫国是个爆脾气,道:“啰嗦,等把病情讲清楚,黄花菜都凉了,就用姜汁!”换了是他手底下的兵,他怕是都要大骂对方是个屎都吃不上一口热的货。

    这句话把韦向南都惹恼了,她俏眼圆睁,怒视着汤卫国,有你这样当爹的吗,医生不负责就算了,怎么你也这样不负责。

    汤修权此时上前,道:“兰主任,病情紧急,我看就先用曾大夫的方子吧。颖心和皓麟的病,其实曾大夫在半个月之前就有结论了,只怪我当时看他年轻,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,才把病给耽搁了。”

    这一下,兰主任也没话说了,按照医院的规矩,都是首诊负责制,谁接诊,谁负责,而且要负责到底。自己刚才还以为是人家来抢自己的机会呢,没想到人家早在半个月前就做过诊断了。

    汤修权当着这么多的人面,说出这件事,无异于是自揭自丑,当面向曾毅道歉了。

    韦向南知道自己的公公是个很稳妥的人,既然这么说了,肯定就有他的道理,只是她心里还存了一丝担心,如此年轻的大夫,到底行不行啊。

    看病韦向南不再反对,门外立刻有人喊道:“快,去通知药房,姜汁冲服!”就有好几个年轻的大夫朝电梯跑了过去。

    曾毅看兰主任脸色不好,就解释了一句:“汤大哥,你也不必着急上火,颖心这个病不要紧的,兰主任问我结论,也是尽医生的职责。”

    谁知兰主任并不领情,冷哼一声,脸扭到一边,心说等你姜汁不管用的时候,看我怎么来治。

    曾毅再来到汤皓麟的身边,一看就皱起了眉,之前小男孩坐在火车上,一边吃着冰棒,一边还使劲往空调的风口坐,屁股坐一会就会挪个地方,这说明他体内有热,屁股下面坐热了不舒服,他很自然就挪个凉快的地方继续坐,这是一种身体本能的需要。

    所以曾毅当时看出他体内潜有伏热,并且有发作的迹象,只是没想到一转眼,汤皓麟的病就变成了湿热相搏。

    他一抬手,摘掉了汤皓麟的输液管,道:“今后不能再输液了!”

    汤修权点头,“听你的!”

    曾毅仔细查看了一下汤皓麟的情况,心中不禁有些郁闷,要是自己当时能再诚恳一些,把病情讲清楚,这小孩也不至于受这么大苦了,看现在,他的脸肿得像个皮球,一点都看不出是那个在火车上举着“金箍棒”要保护自己妹妹的小男子汉了。

    还是医德没有修到家啊!

    曾毅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,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,放在汤皓麟的眼角轻轻拭了拭。拿起纸巾一看,上面出现黄绿色的痕迹,犹如老槐树流下的汁液。

    一旁的医生这才发现,原来汤皓麟眼里流出的泪水竟然是黄绿色的。

    “是湿热相搏之症!”曾毅下了结论,“他原先体内潜有伏热,最近又中了湿邪,湿热相搏,就会表现出肿的症状来。我开个去热除湿的方子,先吃上三剂!”

    中医里有寒、热、湿的概念,如果湿热相遇,就会表现出水肿的症状,就像汤皓麟现在的情形,而流黄颜色的泪水,其实和我们尿液偏黄是一个概念,说明体内火大了,有热在煎熬;如果寒湿相遇,就不是肿了,而是凝,表现出来,就是体液冷凝成团、血气淤积不化。

    这一点,颇符合我们平时所见到的自然现象。

    “曾大夫,太草率了吧,你都不问患者是怎么发的病,有哪些症状,就这么轻易下了结论,要是吃坏了药,该怎么办?”

    兰主任阴阴地来了一句,她不懂什么叫湿热相搏,但对方不问得病的前因后果,不做检查,只凭看了几眼,就开方下药,明显是有些草率了,怕是最高明的中医,都不会这么开方吧,至少要把把脉吧。

    这么多人都没疑问,偏偏这个兰主任总是出来聒噪,曾毅不禁也皱了皱眉,看来这人是对自己有意见啊,他道:“人命大于天,我从来不敢草率行事,我现在之所以不问患病的前因后果,是因为不用问,我已经了然于胸了……”

    “是吗?”兰主任眼角高高抬起,斜瞥着曾毅,“曾大夫真是好手段,不用问就知道,难不成你还会掐算吗?”

    曾毅没理他,接过邵海波递过来的处方单,“唰唰”写下方子,又签上自己的名字,道:“这个病比较急,让药房的人抓紧时间煎药。”

    “好,我知道了!”邵海波站在那里没动,就有年轻的大夫上前,接过处方单下楼去了。

    “韦总,这个病我实在是没法看了!你看看省人院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,嘴上喊着人命关天,却不经过您的同意,就直接开方煎药,实在是草率至极。”兰主任气得嘴角的肉都开始颤抖了,“中药那都是不可靠的,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带有毒性的草木虫兽,就算没有毒性,那些草药有没有经过严格消毒,上面会不会留有虫卵,这要是让小孩子吃了,别再得了什么寄生虫病。”

    曾毅有些生气了,他很讨厌这种腔调,如果你真的要指出中药哪里不好,就拿出直接的证据来,不要用这种威胁恐吓的口气,去吓唬患者,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病,明明能够治好的,就是让你们这些人被耽搁了。

    他直瞪着兰主任道:“你不就是要听病情原委吗,好,我现在就告诉你!”

    “你说!你说!”兰主任双手叉腰。

    “兰主任的月事,三个月没来吧?”曾毅问到,“你是不是都开始怀疑自己提前绝经了?”

    兰主任顿时语塞,脸色窘红,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    曾毅斜眼看着她,“你就回答是,或者不是,就行了!”

    兰主任“哼”了一声,不置可否,但脸上明显有些心虚的表情。众人一下就明白了,看来曾大夫说的是真的啊。

    “兰主任这个病要治啊,如果不治的话,会出大问题滴!”曾毅一脸的轻描淡写,却道:“你最近是不是老觉得胸口闷,浑身疲倦,走起路气喘乏力,晚上睡觉又失眠多梦,如果没有看错的话,你已经开始服用镇定类的精神药物了?”

    兰主任大骇,嘴巴慢慢张大,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曾毅,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
    曾毅一指病床上的那对小孩,道:“我怎么知道你的症状,就怎么知道他们的症状,还需要再解释吗?”

    兰主任的气焰,顿时被浇灭了,她现在除了惊骇,还是惊骇,这太不可思议了,竟然完全说中了自己的情况。

    “兰主任的这个病,中药能治,不过我看兰主任是不会吃中药的,就算了吧,免得再得上什么寄生虫病!”曾毅把对方的话,又原话奉还,说完,背过手去,对汤卫国道:“汤大哥,麻烦找一些吃的食物来,颖心的药,必须是饭后服用。”

    汤卫国连连点头,就奔了出去,找吃的东西去了。

    军医大的那位郭老教授,恰好也懂一点中医,就问道:“姜汁具有散寒、止呕的功效,曾大夫认为患者体内有寒?”

    曾毅点头,“是胃中有积寒。胃受寒邪,故运化不及,用西医的观点讲,就是消化功能弱。胃消化不了那些多食物,自然会把多余的食物吐出去,这是身体的一种本能,所以我不把脉,也知道她吃饭一定会吐,而且晚上睡觉会打冷颤。”

    众人全都大骇,尤其是汤修权,他最清楚,从头到尾,曾毅根本没问过一句病情,而现在不但说出了症状,还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会有这些症状,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通的医术。

    现场有一些年轻的大夫,不禁都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动摇,在考虑是不是要去改学中医。

    郭老教授点头,又道:“中药一般都是空腹服用的,为什么姜汁要先吃东西再服用呢?”

    对于医术上的讨论,曾毅向来不藏私,道:“这次是个例外。如果空腹服用,姜汁会从胃而过,然后直入肠道,所发挥的药效,不过一二成,如果有饭相隔的话,姜汁就会停留在胃中,充分发挥暖胃驱寒的功效,这病就好得快了!”

    “精彩!精彩!”郭老教授连连颔首,“医海无涯,受教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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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28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一碗水端平

    给两位小孩分别服了药之后,不过二十分钟的样子,汤颖心的体温就降了下来,汤皓麟见效虽然没有这么快,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状态好了很多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“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。”曾毅再次观察了两位小孩的气色后,松了口气,道:“大家都出去吧,让他们好好休息。”

    一众人出了病房,省人院的大夫们都觉得面上有光,一个个挺着胸膛,高声阔论;反观军医大的那几位助手,此刻已经蔫头耷脑了,再也没有刚来时的神气;那位兰主任,更是有些凄惶,估计是想找曾毅问问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,但当着众人的面,又放不下自己的身段。

    “曾老弟,太感谢你了!”

    汤卫国的手在大腿上不断摩挲着,他有些激动,只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,前两天,自己还把人家的诊所给砸了,要不是曾毅手底下有功夫,自己说不定连人都能给揍了,没想到的是,转眼之间,自己儿子女儿的命却让人家给救回来了。

    “什么也不说了,以后曾老弟就是我汤卫国的恩人,你让我干啥,我就干啥!”

    曾毅大笑,“昨晚喝过酒,咱们不就是兄弟了吗,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。说起来我也是很惭愧,如果我能早点把话说明白,颖心和皓麟也不会受这苦了。”

    汤修权叹了口气,道:“没想到转了一圈,最后颖心和皓麟的病,还是让你给治好的。”

    “缘分,这都是缘分!”汤卫国大笑,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说法了。

    曾毅又看了一眼病房,里面韦向南正坐在床边哄着两个小孩,他突然问道:“两个孩子一直是同吃同住吗?”

    汤修权点头,道:“是,他们夫妻俩个都忙,所以孩子一直由我来照顾,从来都是同吃同住!”

    曾毅若有所思,道:“是这样啊,那我就明白了!”

    其他人却是全愣住了,到底明白了什么呢,两个小孩同吃同住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。

    “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,我看他们一个体内有热,一个胃中有寒,当时就觉得奇怪,为什么一对双胞胎兄妹,会有相反的症状,现在细一想,可能问题就出在同吃同住上。”曾毅说到。

    “唔?”众人都是望着他,依旧不解。

    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皓麟之前应该还发过一次病,主要的症状就是全身抽搐。”曾毅看着汤修权。

    汤修权立刻道:“对,没错,那都是三个月前的事了,发病很短暂,送到医院打了两个吊瓶,就好了。”

    曾毅颔首,“是不是从那以后,皓麟就特别喜欢吃凉的东西,比如说是冰棒。”

    饶是汤修权见多识广,今天也是被数次震撼到了,“是,现在一细想,就是从那之后,皓麟整天喊着要吃冰棒。”

    “那就没错了,他要吃冰棒,是因为病没有去根,体内还潜伏着一股热邪,所以特别喜欢吃凉的,喝凉的,晚上睡觉还会蹬被子。”

    汤修权又点头,“是,是,你全说中了。”

    “皓麟喜欢吃凉的东西,你为了一碗水端平,就一人一份,对不对?”曾毅又问。

    汤修权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还是重重地点头,“是,每次不管吃什么东西,我都要毫不偏袒,保证他们两个都有。”

    曾毅笑了起来,“颖心的病,就是跟着皓麟吃出来的,寒凉的东西吃太多了,寒气就在胃中积聚了起来。”

    “啊?”

    汤修权一听,顿时有些后悔,他没想到自己好心还办了坏事,为了保证一碗水端平,竟然还端出事故来了。

    在场的人,也是大感惊奇,没想到这两个小孩的病,居然这么得来的,难怪查不到病因啊。

    “儿科病,古时候中医称为哑科,就是因为小孩子的言语表达能力不强,很难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讲出来,又没有前后关联的思维能力,大人知道淋雨会感冒,这几乎是常识,而小孩子却不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块,所以诊治起来,大夫们往往会一头雾水,找不到真正的病因。”曾毅笑着解释了两句,算是为在场的医生们开脱,“以后老爷子您可得注意了,皓麟的体质偏热,所以不能再受热,颖心体质偏寒,一旦受寒,身体就会不适应。”

    “记下了,记下了!”汤修权连连点头,带着感激,道:“小哥你治病真是负责任啊,不光治好了病,还讲明白了前因后果,有你的这些话,我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,不会再犯这一碗水端平的错误了。”

    “哈哈,老爷子一般疼爱自己的孙儿,何错之有啊?”曾毅笑着。

    “是,是!”周围的大夫们齐齐说道,“这个不赖老爷子,谁叫您有如此可爱的一对孙儿呢,换了是我们,那肯定更加疼爱呢。”

    汤修权的心里,才稍稍释怀一些,否则他会很愧疚的,自己帮着儿子和媳妇照顾孩子,没想到却给照顾出这么严重的病来。

    看这边病情已经稳定,曾毅交代了几句,就要告辞走人。

    汤卫国使劲拦住,“着什么急,大中午了,吃了饭再走,我马上就去订位子。”

    “不了,卫生厅那边还有事呢,你把送回去就行!”曾毅笑着,“晚上我会再过来复诊的,等病彻底好了,你再请我吃饭也不迟。”

    汤卫国搓着手,有些不好意思,让人家忙活了一个上午,吃顿饭那是应该的,可曾毅这么说,他又不好强留,只得道:“行,公事要紧,我这就送你回去。”

    省人院的大夫们集体把曾毅送到了楼下,兰主任非常想跟下去,可终究还是没有拉不下脸。她站在楼上,透过窗户看到曾毅坐车离去,心里恨恨地想,不就是一个中医吗,有什么了不起的,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中医,等回去了,我就去看军医大的中医!

    “今天能够遇见如此奇医,真是不虚此行啊!”

    郭老教授感慨了一句,去跟韦向南告了辞,就带着助手也离开了。

    接下来的几天,在曾毅的精心治疗下,汤颖心和汤皓麟很快恢复了健康。汤颖心不再吃饭呕吐,也不再睡觉打冷颤,汤皓麟脸部的水肿更是消退得干干净净,又恢复了那张霸气而稚嫩的脸庞。

    晚上,汤卫国在南江饭店订了酒宴,专门答谢曾毅。

    曾毅来的时候,手里还提着个小礼盒。

    汤卫国一看,登时瞪起大眼:“曾老弟,你这是什么意思,打我老汤的脸吗?”

    “你可别多想,这不是给你的,是给颖心和皓麟的,是我自己做的九制乌梅,又能入药,又能解馋,给他们当个零食吃。”曾毅笑着。

    汤卫国这才释然,让韦向南把东西接过来,道:“快请进,就等你了,今天可一定要多喝几杯,咱们不醉不归!”

    韦向南也笑道:“平时老汤喝酒,我都要说几句的,今天陪曾毅你喝酒,我不但不反对,反而要让他放开量喝。”

    “让汤大哥犯错误的事,我可不敢做,咱们尽兴而归就行了!”

    “尽兴就是喝好、喝倒!”汤卫国哈哈笑着,“不倒怎能尽兴呢。媳妇,你说是不是?”

    韦向南好气道:“是,今天你说什么,就是什么了。”

    三人刚走进南江饭店的大堂,迎面就遇到了袁文杰。

    “曾大夫,真是巧啊!”袁文杰笑吟吟走过来,“我让人到你诊所跑了好几趟,都没等到你。”

    曾毅拱了拱手,“抱歉,最近有些忙,你的药明天让人来取吧!”

    袁文杰点了点头,不再提这茬,他看着韦向南,笑道:“韦总,幸会。”他认识韦向南,知道对方背景很深,生意做得很大,可惜一直和对方没什么交情,今天遇到了,他就赶紧打着招呼。

    韦向南只是微微颔首,淡淡道了一声:“袁总,幸会!”

    看对方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,袁文杰便主动讲道:“我在牡丹亭订了位子,今晚宴请几位商界上的朋友,一会韦总有空的话,还请赏脸过来喝两杯,荣城商界的朋友,对你可是非常仰慕。”

    韦向南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下次吧,我今天要陪一位贵客。”

    “行,那就下次吧!”

    袁文杰说得很痛快,不过心里却有些酸酸的,他的飞龙建设搞得也不错,可跟韦向南比起来,就差了很远。人家靠着部队上的关系,做一些进出口贸易的生意,还代理了几个国外奢侈品牌子在国内的销售,可谓是又低调又暴利,哪像自己,钱没赚到几个,却到处惹了一身骚。

    “走,曾老弟,我们上楼!”汤卫国很厌烦地瞪了一眼啰里八嗦的袁文杰,领着曾毅向电梯走去。

    看着三人走进电梯,袁文杰一招手,把南江饭店的经理叫了过来,“韦总订了哪个包间?”

    “涌泉厅!”

    “知道她今晚宴请谁吗?”袁文杰又问,能让韦向南称之为贵客,肯定来头很大。

    经理摇了摇头,“这个就不清楚了!”

    袁文杰摆了摆手,把经理打发走,心里考虑自己一会要不要去涌泉厅敬杯酒,他一直都想和韦向南搭上关系,好将自己的生意范围拓展一下。

    可惜圈子无处不在,军地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圈子,就算他是常务副省长的公子,想要进入军方衙内公主们的圈子,也是非常地困难,今天是个好机会,如果错过了,可就不知道又要等到哪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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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28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贵宾

    “曾老弟,以后你就是我汤卫国的亲兄弟,你的事,就是我的事,谁要是不长眼,敢对你呲牙,我汤卫国一准打得他满地找牙!”汤卫国喝得满脸红光,一手举着酒杯,一手还搂着曾毅的肩膀。

    谁要是有这么一对可爱的龙凤双胞胎,那绝对都是含在嘴里怕化,捧在手里怕摔。汤颖心和汤皓麟,可谓是老汤家的宝贝疙瘩,别说汤家无比宠爱,就连韦副司令员,每隔一段时间,他都要亲自过来看一看自己的宝贝外孙外孙女,要不是因为工作忙,他早就跟汤修权为谁来带孩子打起“官司”了。

    曾毅一把救了两个小孩的命,这让汤卫国感激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。

    “整天就知道打,除了打架,你就没别的可说了?”汤修权虎着脸,这父子俩一文一武,什么时候都说不到一块去。

    汤卫国嘿嘿笑了两声,挠了挠头,“我除了会打架,别的也不会了。”

    韦向南也举起酒杯,道:“曾毅,我和卫国都比你大几岁,你要是不介意,以后我就喊你小毅,你喊我姐,千万别把我们当外人,咱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
    “好啊!求之不得呢!”曾毅笑得非常开心,“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,没见过父母,也没有兄弟姐妹,爷爷去世后,我在世上最亲的人,就是我的师兄了,你都不知道我的心里是多么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。”

    韦向南是部队大院长大的,论豪爽,她一点不比汤卫国差,当下把酒杯添满,道:“好,那今后我就是你的亲姐姐了,你要是再和我客气见外的话,可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要收拾你!”

    曾毅起身拦住韦向南,道:“这杯酒你先不能喝。今天我多了一位姐姐,这是一件大事,不能草率,必须我先喝三杯,敬我的这位姐姐!”

    “好!爽快!”汤卫国一拍桌子,拿起酒瓶,就给曾毅倒满三杯,“我就喜欢你这喝酒的脾气!”

    曾毅双手举起酒杯,端到了韦向南面前,道:“姐,我敬你!”说完,一饮而尽。

    他今天认韦向南当姐姐,并不是酒喝多了,这几天他为两位小孩治病,跟汤卫国、韦向南接触多了,也了解到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,韦向南性格豪爽,待曾毅非常热忱,确实让曾毅有一种自己多了个姐姐的感觉,所以今天韦向南这么一说,他就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。

    韦向南非常高兴,曾毅喊一声“姐”,她就“嗯”一声。

    三杯喝完,韦向南也举起酒杯,“有你这么一位医术了得的弟弟,是我的福气,弟弟敬了姐姐三个,姐姐也陪你三个!”

    汤卫国又道了一声“痛快”,过来给韦向南倒满三杯,道:“媳妇,我可是好久没见你这么放开喝了!”

    “跟外人,有什么好喝的!”韦向南瞥了一眼,端起杯子,一口而尽。

    曾毅又陪了三个。

    放下酒杯,众人坐下缓歇,就看旁边的汤颖心拿着三个小杯子倒满了果汁,然后举到汤皓麟的面前:“哥哥,我敬你三杯,一会你也敬我三杯!”

    汤皓麟也学着自己老子汤卫国的样子,一拍桌子,绷着脸道:“好,痛快!”

    “哈哈哈!”

    众人全都大笑,被这两个家伙给逗乐了。

    汤皓麟双手叉腰,一副教训人的模样,道:“就许你们大人这样喝,不许我们小孩这样喝,你们大人真自私!”说完,他扭过头,道:“心儿,不管他们大人,我们自己喝!”

    众人又是大笑,这两个小孩总是喜欢一边教训大人,一边又去装大人。可能每个人小时候都会如此吧,永远不明白大人们的行为为什么会那么可笑,但又偏偏去喜欢学大人的样子。

    包间的门被敲了两下,袁文杰端着酒杯,笑吟吟地走了进来,背后跟着一位服务员,手里捧着个托盘,上面放着一瓶皇家礼炮。

    “这里好热闹啊!”袁文杰走上前来,“我这是不请自到,希望没有打扰到各位的兴致!”

    汤卫国斜瞥了一眼,心里有些不爽,我们喝得正高兴呢,你这推门就进,怎么可能不打搅到呢,他最讨厌这些嘴上假惺惺的公子哥,只是碍于对方是冲自己老婆来的,才没有发作。

    袁文杰此时也有些纳闷,不是说招待贵客的吗,怎么看眼前的情形,倒有点像是家宴啊,这有老有小的,还坐了个野郎中,根本就没看到贵客在哪啊,他就把酒杯端到了坐在首席的汤修权面前,“韦总,这位是……”

    “是我公公!”韦向南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
    “哦……”袁文杰拖了个长音,脸上现出无比热情的笑容,“原来是汤老啊!哎呀,我不知道您在这呢,要是知道的话,我早就过来拜访您了。实在是太失礼了,这杯酒我自罚。”袁文杰拖了那么长的一个音,就是为了想起韦向南的公公姓什么,却偏偏装出一副很熟的样子。

    “不敢啊,不敢!”汤修权不知道这是谁,出于礼貌,他客气着。

    袁文杰却直接把酒一饮而尽,又让服务员倒了一杯,道:“韦总,这杯酒我敬在座的诸位。”

    韦向南举起酒杯,“袁总太客气了,一会我到牡丹厅去!”韦向南知道袁文杰的那些破事,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,但伸手不打笑脸人,对方既然主动上门敬酒,该有的礼数,自己还是要有的。

    众人只好跟着韦向南,一起喝了一杯。

    放下杯子,袁文杰道:“怎么没见到韦总的贵客呢?”

    汤卫国忍不住了,横眉道:“这不就在你眼前吗,你看不到?”

    袁文杰顺着汤卫国示意的方向看去,不就是曾毅那个野郎中吗,这也能叫贵客?他很失望,不过好在还有点城府,笑道:“曾大夫当然算是贵客了。曾大夫,卫生厅的保健基地这次要大搞了,听说还是你的提议,招标的时候,还请你多多关照我们飞龙建设啊。”

    曾毅心说你放心吧,我肯定会多多照顾你的,但就怕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关照,他笑道:“我无官无职,在卫生厅人微言轻,怕是有心无力啊!”

    袁文杰一摆手,“别人不清楚,我还不清楚吗,你可是保健基地筹备组的成员,而且是唯一的顾问。”

    “顾问顾问,不顾不问,我在筹备组,其实就是个摆设。”曾毅心道这袁文杰真的是能量不小,卫生厅也是刚刚才定下了保健基地的方案,袁文杰立刻就一清二楚了,可见他早就在关注这事了,有点志在必得的意思啊。

    “这事咱们回头再聊。”袁文杰得知韦向南的贵客是曾毅,就没有了继续呆下去的兴致,道:“那诸位继续,我就不打搅了,今天能跟汤老认识,我非常荣幸,这瓶酒,算我的一点小心意。”

    让服务员放下那瓶酒,袁文杰就离开了,他过来就是要请韦向南过去的,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。

    “什么玩意!”汤卫国就啐了一口,“难道曾老弟就不能是贵客吗,看他那副模样,我真想揍他一顿!”

    曾毅笑着,“揍这种人,难道不怕脏了自己的手?”

    韦向南本以为曾毅不知道袁文杰的事呢,正想提醒几句,听到曾毅这么说,她就知道曾毅刚才只是在跟袁文杰虚伪应付,心中放心不少,道:“卫生厅要搞什么大动作?”

    “要建一个保健基地,项目很大,包括一座大型医院、老干部离退休基地、以及一座国家级的疗养院。”

    韦向南点了点头,心说这个项目确实不小,光是医院的门急诊大楼和住院部,就不是个小工程了,“袁文杰看来是想染指这个项目,如果事不关己的话,你最好不要去惹他。”韦向南提醒到。

    “怕他个鸟!为什么就不能惹他!”汤卫国大为不满,“就那小子干的坏事,枪毙十次都够了。曾毅,你不用怕,他要是不识相,我的拳头可正痒着呢。”

    “我心里有数!”曾毅笑着,说心里话,他是不想让袁文杰这种人揽到保健基地的工程,可惜他只是一个顾问,并不能做主,所以他一直都在琢磨怎样才能把袁文杰直接排除在项目之外。

    汤颖心和汤皓麟吃饱饭后,就有些犯困,竟然睡在了酒桌上。曾毅此时也有些微醉了,看到这情况,就道:“今天就到这里吧,我已经喝得很好了,我们下次再找时间接着喝。”

    酒席这才散了,到了楼下,韦向南从车里取出两个大盒子,交给曾毅,道:“小毅,这些是姐给你的礼物。”

    曾毅一看,都是大牌子的奢侈品,就道:“这有点贵重了吧!”

    汤卫国一摆手,“你姐就是做这个生意的,以后像衣服、鞋子、皮带之类的东西,你都不用买了,直接让你姐给你置办。”

    “如果这样的话,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曾毅笑着收下,“你们路上小心点,不行就让酒店派司机送送!”

    “你就不用操心了,我已经安排好了,一会就有人来接!”

    曾毅一听是这样,才放下心,拦了辆车,告辞回去了。

    第二天曾毅还没起床,就接到了省接待办王金柱的电话,“曾专家吗,有个紧急的情况需要通知你,今天乔老的人要提前来检查我们这边的接待情况,我已经派车过去接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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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29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朝天椒

    曾毅匆匆收拾一番,下了楼,省接待办的车子也刚好到,车子载上曾毅,就直奔荣城机场。

    省接待办的车子,拥有特别通行证,直接就驶入机场的贵宾通道,然后进入了停机坪。

    今天来南江检查接待工作的,是乔文德的秘书秦一舟,南江省委高度重视,派出了以省委副秘书长尤振亚为的接待团。

    曾毅到达的时候,停机坪上已经一溜排开了有十几辆车,有轿车,也有中巴,车前方的空地上,按照级别的高低,层次分明地站了几十个人,拉着“欢迎上级领导莅临南江考察指导”的横幅。人群中还有两名被组织来的小学生,手里捧着鲜花,准备一会给秦一舟献花。

    王金柱在人群中看到了曾毅,但并没有走出来,只是微微颔,就算打过招呼了。

    曾毅看现场气氛严肃,也没有走过去打招呼,他向王金柱还以笑容,然后站在了人群的最后面。和之前他猜想的一样,乔文德来南江的保健工作,都要由他来负责了,今天他就是以保健专家的身份来到这里的。

    十点整,一架银色的飞机穿出云层,准时出现在了荣城机场的上空,伴随着巨大的轰鸣,飞机开始滑翔降落。

    飞机停稳,舷梯缓缓放下后,正对着早已铺就的红地毯,距离可以说是分毫不差。为了让接待工作达到最完美的效果,也不知道这些飞机驾驶员为此付出了多少汗水。

    尤振亚缓步上前,站在了舷梯下的,脸上洋溢出热情的笑容,微微上扬,望向舱门的出口,等着秦一舟的出现,他的身后,还站了两三名级别高的官员,一起迎接。

    不到一分钟,一身标准干部着装的秦一舟出现在了舱门口,大约四十多岁,脸色白净,戴着一只黑框眼镜。

    秦一舟走出舱门,就看到了等着下面的人群,以及那很显眼的欢迎条幅,他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,看来南江对于乔老还是比较尊重的嘛,他便迈步走下舷梯。

    “秦主任,路上辛苦了。”尤振亚热情的伸出双手,“欢迎您到咱们南江来检查工作。”

    “尤秘书长,你看你,怎么还搞出了这么大的场面呢,都说了一切从简嘛。再说了,我也就是提前来看一眼乔老的居住环境,可算不上检查工作。”

    秦一舟嘴上虽然是这么说,甚至还有点怪南江省这边搞得有些太隆重了,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,真要是一下飞机,冷冷清清,他一定会掉头就走,甚至两只脚都不会踩南江的地面。他代表的是乔老,南江对他的态度,就意味着今后对乔老的态度,秦一舟自己的面子可以丢,但乔老的面子,他绝不敢丢。

    “秦主任是上级领导,上级领导来了,我们怎敢怠慢呢。”尤振亚笑着,“本来方书记也要亲自过来的,不巧有个很重要的公务要处理,无法亲自来迎接,晚上方书记要设宴为秦主任接风洗尘。”

    秦一舟心知肚明,这都是客气的话,当不得真,方南国是不可能亲自到机场迎接自己的,因为自己的级别还不够呢,当下他笑道:“方书记要是真来了,岂不是要折煞我,那是要撵我回去呢,我都不敢下飞机了,哈哈。”

    两位小朋友在人的指示下,此时过来献上鲜花,奶声奶气道:“欢迎秦叔叔到南江来!”

    尤振亚呵呵笑着,赶紧又为秦一舟介绍了今天前来迎接的几位重要官员,一番握手寒暄后,众人钻进了车里,在警车的开道护送下,直奔玉龙山庄而去。

    比起上次来,玉龙山庄的警戒工作,又提升了一个档次,山下除了以前的那道武警岗哨外,还在外围多了一道由便衣警察设立的盘查点。

    岳山高领着玉龙山庄管理处的人,精神抖擞地在门口列队迎接,车队根本就没有在门口停下,而是直接驶入。

    可下车之后,小跑过来的岳山高竟然一点都不慢,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,满脸笑容,随时准备着要为领导服务。

    秦一舟下车,左右看了看玉龙山庄的环境,微微颔道:“玉龙山的风景不错嘛!”

    “在荣城,玉龙山的风景绝对是屈一指的。”尤振亚介绍着,“这里也曾经住过很多位老长的,现在仍然是我们南江最高级别的接待场所,在安全保卫、生活服务等方面,绝对是很有保障的。”

    秦一舟听着,就望向远处:“乔老的住处在哪,都准备好了吗?”

    “一切早已准备就绪,只等秦主任您来检查呢。”尤振亚笑着,“山庄已经为您精心准备了个欢迎会,秦主任一路舟车劳顿,要不先过去歇歇脚,喝杯茶,吃点东西,然后再慢慢地检查工作。”

    秦一舟一摆手,“还是先去看看乔老的住处吧,长的事情更重要!”

    尤振亚看秦一舟态度坚决,便点头道:“是是是,长身边无小事嘛。”他一招手,把岳山高叫了过来,“你在前面领路,把准备工作向秦主任做一个详细的汇报。”

    岳山高立刻弯腰伸出手,道:“秦主任,您这边请。”他一边走,一边介绍道:“为了做好乔老的接待工作,这次我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综合了接待办、山庄管理处、保健局为一体的接待工作小组,按照舒适、居家、健康的理念,对乔老的住所进行了布置,屋里所有的东西,都是全新的……”

    秦一舟只是听着岳山高的汇报,并不表什么意见,下面汇报的时候,总是喜欢拣最漂亮的词用,到底有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,得亲自看见了才知道,乔老对于居住环境,要求可是非常高的。

    岳山高仔细观察着秦一舟的表情,现他对于自己说的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,就放弃了原来的草稿,言简意赅地把准备工作汇报了一下,避免因为太罗嗦,而引起秦一舟的反感。

    这次岳山高准备了两套房子,一套还是原先布置的,一套是按照曾毅意见布置的,按照路程的远近,应该是先路过曾毅布置的那一套,可看秦一舟这副严肃的面孔,岳山高便决定先去看那一套原先布置的,宁可让秦一舟挑规格高的毛病,也不能让他就挑别的毛病。

    “这边请,这边请!”前面拐弯处,岳山高急忙又在前领路。

    路一转,就看前面一户小楼前,红火火的一大片。

    秦一舟眼神一亮,问道:“那红的一片,是什么东西?”

    岳山高立刻答道:“是朝天椒!绝对绿色无污染无公害的!”岳山高为了显出效果,前几天特意从辣椒园里移植来一批朝天椒,而且是专门挑那些红的移植,为了栽活这些朝天椒,玉龙山龙的园丁可是用尽了办法。

    秦一舟就朝那块辣椒地走过去,看着辣椒各个鲜红似火,他终于露出了笑脸:“好啊!这一片辣椒长得真好!”

    岳山高心中惊讶万分,要不是秦一舟就在他眼前,他都要去问问曾毅这是怎么一回事,自己不过按照要求移来了这一片朝天椒,竟然就把秦一舟给吸引住了。

    目光从朝天椒上收回来,秦一舟负手站在那里,问道:“给乔老准备的房子在哪?”

    岳山高再傻,也判断出眼前的形势了,他立刻露出一副惊讶意外的表情:“佩服,佩服,秦主任您真是目光如炬啊,我们为乔老准备的房子,可不就是这一间嘛!”

    秦一舟一听,大笑道:“好啊,好,看来你们是真的用心了嘛!”说完,迈步就朝小楼的房门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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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0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大道

    秦一舟的这个表现,让南江省负责接待的官员意外欣喜,尤其是尤振亚,南江屡屡在接待方面没有成效,让他认为自己接待秦一舟是一件不讨好的差事,可现在,他反而觉得很有可能在自己手里,改写南江留不住老长的历史。

    “这片辣椒,一定精心照顾!”尤振亚对岳山高做出工作指示,就赶紧陪着秦一舟走了进去。

    屋子里的陈设,全都很有讲究,一看就非常高档,但按照曾毅的要求,所有东西的风格都以简单质朴为准,突显出一种内敛而大气的格调,屋里又特别布置了几件很具有居家气息的物品,比如门帘、鸡毛掸子、老躺椅、老蒲扇,几盆很简单的盆栽前,还特意放着剪刀、喷壶,这让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生气。

    秦一舟看了,很满意,乔老退下来,就是要好好地过一过普通人的晚年生活,真要是整得跟王宫似的,乔老是不会常住的。

    岳山高站在楼梯处,道:“秦主任,二楼是书房和卧室,楼梯我们做了特别的防滑措施,而且降低了台阶的高度,增加了长度,走起来非常稳。”

    秦一舟在台阶上走了两遍,道:“很好,走起来很舒服,但扶手还需要再加固一下。”

    “是,回头我们立刻更换加固!”岳山高忙不迭地点头。

    上到二楼,一进书房,迎面就是一副乔老的书法作品:“浩气长存”,笔力不凡,气势磅礴。

    秦一舟心中大大地意外,只有乔老身边最亲近的人,才知道乔老的这个怪脾气,他对自己的书法特别地自赏,你送他名家名作,或者在他面前夸奖别的书法大家,乔老都视为是贬低自己的书法水平。南江这次居然挂了一幅乔老的作品,也不知道是巧合呢,还是有意为之。

    岳山高此时介绍道:“在布置书房的时候,我们找来了很多书法作品,但比较来比较去,我们还是觉得乔老的这副作品最好,笔走龙蛇,雄浑沉厚,充满着正气,大家一致认为挂在这里最合适。”

    秦一舟甚是满意,微微颔,“你们真是用心了啊,乔老平时是很少给人题字的,他的作品,可是不好找啊。”

    目光移动,秦一舟又看到书柜旁边有一个大理石做的碟架,上面摆满了梆子戏的唱碟,还有一些是磁带,看行日期,都是很久的了,中间有一些老的名家的唱段,现在都是很难找到的,没想到他们居然也给找来摆在了这里。

    秦一舟此时就不是意外了,而是惊讶,看来这不是偶然啊!南江省为了了解乔老的生活习惯,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工夫啊,书法倒还说得过去,毕竟知道乔老喜欢书法的人,不在少数,但知道乔老喜欢梆子戏的人,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了,就连跟了乔老十几年的司机,都不知道他有这个喜好,也不知道南江省的人又是从何得知的。

    “好!好!”

    秦一舟连连点头,再看书架上的经济类书籍,他就更满意了,乔老喜欢看什么书,他这个贴身秘书最是清楚,乔老担任过中组部的部长,外人就想当然认为乔老会看喜欢《资治通鉴》之类的书,其实那都是大错特错,乔老最喜欢看的书,是经济类。

    尤振亚心中更加欣喜,秘书打前站,那就是来说问题挑毛病的,可秦一舟居然对乔老住所的布置连连称好,这真是太让人意外了,看来要留住乔老,大有希望嘛!

    走进卧室,秦一舟道:“床垫肯定要换,乔老的腰有伤,不能睡软床。”

    岳山高此时心中的感觉,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,曾毅怎么会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呢,他急忙道:“秦主任,您摸摸看这个硬度够不够,这已经是我们在市面上能找到的硬度最高的床垫了。”

    秦一舟再次意外,上来按了按床垫,感觉了一下,又不放心,亲自坐上去试了试,最后才道:“不错,这个硬度刚刚好。”

    玉龙山庄连床垫的事都考虑到了,秦一舟是也再挑不出什么毛病了,他左右看了看,感慨道:“尤秘书长,你们这里的布置,非常好,好到让我这个给乔老做了几十年秘书的人,都有些惭愧,就是由我亲自来布置,也不过如此了。”

    这可是最高的褒奖了,尤振亚脸上笑容更盛,“秦主任说笑了,您是乔老身边的贴心人,还要请您多多提意见,多多帮忙呐。”

    秦一舟摆了摆手,道:“等乔老来到南江之后,只要你们也能拿出布置这间房子的诚意来照顾他,我相信乔老一定会在南江住得非常开心的。”

    “只要乔老能住得开心,我们就是再怎么用心,那也是值得的。”尤振亚呵呵笑着,脸上开了花。

    岳山高此时道:“秦主任,我们在山庄还另外布置了一间风格不同的房间作为备选,您看是否……”

    “不用再看了,这间就很不错!”

    秦一周看着岳山高,心说这是位人才啊,也不知道是通过了什么门路,竟然把乔老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,办事效率堪比总参情报部门啊。

    岳山高得到表扬,顿时觉得腰杆都硬了几分,他的目光四下里去找曾毅,却现曾毅没有上楼,大概跟着那些级别不够的官员,等在楼下呢。岳山高在心里打定了主意,自己今后一定要好好地这位曾专家处好关系,他那一张嘴,简直就是金口啊,随便一指点,就让自己的工作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夸奖,要是多来上这么几次,那自己距离升官财可就不远了。这年头,干得好不如干得巧,干得巧不如干到领导的眼皮里,只要能够入了领导的眼,领导就会认为你是个有能力的干部,将来提拔的时候,就会想起你这个人来。

    秦一舟检查完为乔老准备的住处,并没有多在玉龙山庄停留,接下来,他还要检查其它的事情,比如去听取关于玉龙山庄最近二十年的气象、地质资料,检查南江的医疗水平等等。

    离开玉龙山庄的时候,尤振亚很亲切地拍了拍岳山高的肩膀,“加油干,组织上相信你一定能做得更好!”

    “有秘书长的鼓励,我们一定再接再厉,争取把工作水平再提高一个台阶。”岳山高笑着,向尤振亚汇报道:“其实这次接待工作之所以能让秦主任满意,并不全是我的功劳,房间的布置方案,有很多都是保健局曾专家的意见。”

    岳山高不敢独占这份功劳,曾毅可是冯厅长的派过来的人,而且那天王金柱也在现场,相信他现在心中也是同样的惊骇,就算自己不讲,王金柱也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向省接待办的上级领导汇报的。

    尤振亚“哦”了一声,记在心里,又上车陪着秦一舟赶往市内。

    下午视察完毕,把秦一舟安顿好之后,尤振亚马不停蹄赶回省委。

    听完汇报后,方南国也是大为振奋,以前南江接待过很多老长,但还从来没有一位,会对接待工作提出如此高的褒奖呢,他道:“好啊,看来这次留住乔老,我们大有希望嘛。”

    尤振亚笑着点着头,“我观察过了,秦主任对我们的接待工作,确确实实是非常满意。”

    “这两天你就辛苦一下,做好秦主任的接待工作。”

    尤振亚忙点着头,“这都是我份内的事,谈不上辛苦。”现在要是有人跟尤振亚抢着去辛苦,他一定会很不满意的,在他看来,这简直就是一份送到手的功劳。

    晚上吃饭的时候,向来“食不言”的方南国,破例讲了话,“今天秦一舟来了,他对乔老的接待工作非常满意,尤振亚讲,曾毅在这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。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?”

    冯玉琴有点意外,道:“他在保健基地筹备小组负责筹谋划策,也提了很多好的建议,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。另外,我听下面的人讲,他还开了一家诊所。”

    方南国一皱眉,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,道:“年轻人还是要走大道嘛!”

    冯玉琴就明白丈夫的意思了,在方南国眼中,只有执政为民、泽披天下,才是真正的大道,相比之下,只为很有数的几位患者解除痛苦,那是小道。

    冯玉琴点点头,继续吃饭,心里已经有了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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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七十章 破格提拔
  曾毅上午刚到卫生厅,郭鹏辉就让秘书把他请了过去。
  “小曾,坐,快坐。”郭鹏辉一脸微笑,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沙发,“我刚泡好了茶,先坐下喝一杯,提提神。”
  屋子里还坐了一个人,是卫生厅人事处的处长杨双河,曾毅跟杨双河打了招呼,就大大方方地找地方坐下,他最近常来常往,跟卫生厅的各个口的负责人都很熟稔了,大家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,也都往他的办公室跑。
  “郭局,找我有什么工作布置?”曾毅笑着。
  “是好事,大好事!”郭鹏辉故作神秘,却不急于揭开谜底,而是端起茶杯,笑吟吟地道:“你先猜上一猜。”
  杨双河今年五十岁出头,是卫生厅出了名的老机关了,在这里整整干了有三十年,他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坐在沙发里,跟着笑了两声,道:“我可以作证,确实是好事。”
  曾毅有点纳闷,自己在卫生厅只担任了一个虚职,无官无权的,能有什么好事,还需要郭鹏辉特地把自己叫过来通知,他笑道:“郭局,杨处,您二位就别跟我打哑谜了,这我哪能猜得到。”
  郭鹏辉放下茶杯,道:“小曾,你要请客了啊!”
  曾毅笑道:“有好事当然是要请客的,关键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呢。”
  郭鹏辉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公文,面带着喜气,拿在手里又看了一遍,道:“经局党委研究决定,任命你为主任科员,职务另行确定。这是公文,你看一下吧!”
  曾毅非常意外,怎么突然给自己搞出了一个级别呢,主任科员,那可是实打实的正科级干部啊。他起身过去,拿起公文一看,这才相信是真的,只不过还是有些想不通,自己只是专家组的专家,严格来讲,并不算是卫生厅的干部,虽然接受保健局的领导,但不受其管辖,这保健局的任命书,怎么会下到自己头上呢?
  “小曾啊,今天的客,你是非请不可了。”杨双河呵呵笑着,“在咱们南江省卫生厅,向你这样年轻的正科级干部,可是独一无二啊。”
  杨双河面色和蔼可亲,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,想当年,自己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卫生厅,从一个办事员干到副科,就花了五年的时间,从副科升到正科,又是五年的时间,一直熬到快退休了,才凭着资历,混到了正处级。而眼前这个年轻人,直接就跨过了副科这道坎,成为了正科级的主任科员,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啊。
  货比货得丢,人比人得死啊,副科级这道门坎,不知道把多少人封死在了升迁的起跑线上。就杨双河自己所知道的,在这卫生厅里,就有很多干了一辈子的人,到最后退休也没混上副科级,只是按照退休待遇提一级的原则,在退休后才勉强享受到了副主任科员的待遇。
  郭鹏辉也是有些感慨,前段时间,自己就看出冯玉琴要重用曾毅,可也没想到会如此重用,从一个只领虚职,连公务员都算不上的专家,一下就提拔为了主任科员。
  他这种老机关,哪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,这主任科员虽然是个非领导职务,但意义却非比寻常。在基层,副科级领导在卸任领导职务的的时候,一般会提升为主任科员,然后等待退休;而在省上机关,这个主任科员则是担任更高级职务之前的一个台阶,在此基础上,可以很顺利地提升为正科级的领导职务,甚至是副处级职务。
  曾毅如此年轻,就被提拔为了主任科员,可以想象,今后的升迁之路,比起常人,肯定是要更快更猛了。
  这真是上面有人好做官啊!郭鹏辉感慨的同时,也庆幸自己烧对了冷灶,自己和曾毅认识,前后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,这就成了正科级,说不定自己再一转眼,对方的级别就超过了自己。
  郭鹏辉从办公桌后走过来,来到还没琢磨过味的曾毅面前,拍了拍他肩膀,道:“小曾啊,好好干,我看好你。你要知道,本来按照规定,要任主任科员的话,是先要任满三年的副主任科员的。这次你能获得组织上的破格重用,实属不易,所以你一定要更加努力,莫要辜负了组织上对你的信任。”
  曾毅虽然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,但知道郭鹏辉这话的意思,他这是在“邀功”呢,这种花花轿子众人抬的事,曾毅也不愿拆穿,道:“郭局,太感谢你了,没有你为我说话,我想我是当不上这个主任科员的。”
  郭鹏辉笑得非常开心,聪明人就是聪明人,一点就透,“这也是小曾你本人有能力,你的表现,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。”
  杨双河暗道郭鹏辉真是不要脸,这种破格提拔的事,岂是你一个常务副局长能做主的事,不用想,这肯定是冯玉琴的意思,不过他脸上还是那副和蔼的笑,道:“是啊,小曾人年轻,又有能力,提拔这样的人才,是众望所归。”
  曾毅也明白这肯定是冯玉琴的意思了,当下拱手笑道:“晚上我请客,维纳斯,还请两位领导务必赏光。”
  两位一听,心中惊讶,维纳斯,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地方啊,那是非富即贵的场所。郭鹏辉和杨双河,在南江省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,可他们手上的维纳斯贵宾会员卡,还是下面医药企业孝敬的呢,指望他们用自己的工资去那里消费,更是不可能。没想到曾毅年纪轻轻,还是位金主啊!
  “别人的喜酒可以不喝,小曾的酒,我们是非喝不可的。”两人都是笑着,“你可要做好破费的准备啊!”
  “只要领导们喝得开心,喝得高兴,就值了!”曾毅客气了两句,跟两位约好时间,才告辞走了。
  出门之后,曾毅直接就进了冯玉琴的办公室。
  冯玉琴正在写一份东西,头也没抬,只是一伸手,道:“坐吧!”
  曾毅只好先坐下来,等着冯玉琴把事情弄完。
  “郭局长都给你讲了?”冯玉琴一边写字,一边问到。
  “讲了!”
  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,厅里可能要给你加担子了。”冯玉琴说道。
  曾毅眉头稍稍皱了一下,道:“我就怕自己做不好,除了看病,我也没有做过其它的工作。”
  “当初进专家组的时候,你也是这么讲的,可事实却证明我没有看错人,你这段时间在专家组的工作,做得非常好,甚至是超出了我的预期。”冯玉琴放下笔,盯着曾毅的眼睛,“我相信自己的眼光,也相信你的能力,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,给自己一个证明能力的机会。”
  曾毅想了想,道:“我尽力而为!”
  “不是尽力而为,是一定要做好!”冯玉琴在曾毅面前,第一次这么严肃,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,你被破格提拔的事,已经被很多人记在了心里,他们都用眼睛时刻在盯着你,希望你犯错,希望你出丑。”
  曾毅突然明白,自己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,自己出丑,已经不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了,别人会认为是冯玉琴没有眼光,提拔错了干部。他重重地点了点头,道:“我会做好的。”
  冯玉琴这才露出笑意,“年轻人,就应该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,达则兼济天下,未尝不是另外一种治病救人,以后你就会明白,今天我为你做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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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取药

  从冯玉琴的办公室出来,曾毅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,这种机会,是很多人都在梦想,却始终得不到的机会,既然现在落在了自己头上,那自己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,好好地做一番事情出来。
  曾毅心底并不排斥从政,年轻的时候,谁都会有指点江山、挥斥方遒的想法,曾毅也不例外。
  上学的时候,曾毅和其他人一样,读到“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”时,他也会激情澎湃,壮志雄心;看到世上有不公平的事,他也会义愤填膺、愤慨满胸。
  可惜他从小接触的就是医术,学的也是医术,成长的环境将他的视角一步步定格在了治病救人这一块上,要不是偶然治好了冯玉琴的病,或许曾毅也会和自己的爷爷一样,成为一位有名的民间医生。
  回到自己办公室,保健局不少人得到消息,就跑过来恭贺,看得出,有些人是真心的,但更多的人,眼里则闪现着嫉恨和不平。
  打发了这些人之后,曾毅挨个去邀请了筹备组的成员,晚上一起维纳斯。
  曾毅还给几个相熟的老朋友打去电话,唐浩然、杜若、陈龙、汤卫国等人。本来他是想一起请的,人多了热闹,可一想这些人彼此不是一个圈子里的,聚在一起可能会尴尬,就将时间定在了第二天。
  下班之后,筹备组的成员一起下楼,郭鹏辉早有准备,他从局里安调了一辆豪华中巴,准备一趟就把所有人拉走。
  门口的保安此时跑了过来,“曾专家,有两个人来找你,我看他们不像是什么正经人,就没放他们进来,现在正在门口呢。”
  曾毅抬头看去,卫生厅的门口,两个精壮的青年男子正在吞云吐雾,两人都是满脸厉色,不时用目光挑衅着门内的保安。怪不得保安说这两个不像是正经人,曾毅觉得也不像。
  “让他们过来吧!”曾毅不认识这两个人,但对象既然指名道姓找自己,肯定是有缘由的
  保安得了信,过去让开道,那两个年轻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,老远呼喝道:“谁是曾毅?”
  筹备组的成员顿时齐齐皱眉,谁这么大胆,竟然在这里大声呼喝,还直呼曾专家的名字。
  “放肆!曾专家的名字,也是你能叫的!”保安跟上来,手里拿着警棍,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,他总觉得这两人不是什么好货。
  “呸!”其中一个额头带疤的家伙,一口把烟头啐到地上,狠狠地踩灭,道:“曾专家,你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!咱们兄弟俩连续等了你好几天,也没见到你的面,你比我们袁总还忙啊!”
  曾毅就知道了,这是袁文杰派来拿药的,本来说好是前天的,可惜秦一舟突然莅临南江,连续两天,他作为保健医生,都是全程陪护,连回诊所的时间都没有。
  “你们是袁总派来的?”曾毅问到。
  疤脸没有回答,而是目光不善地盯着曾毅,“你小子挺狂啊!你知不知道,在南江省,还没有人敢这么耍我们袁总呢!”
  “以前有人就朝我们袁总翻了个白眼,你知道那小子最后什么下场吗?”旁边另外一个黑瘦的家伙阴阴笑着,目露威胁。
  “放肆!”郭鹏辉大喝一声,指着这两个嚣张的家伙,“你们是什么人?竟然敢威胁国家干部,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?”
  “嘿嘿!”疤脸笑着,“国家干部,你吓唬谁呢?实话告诉你,哥儿们揍过的国家干部,比你们这堆人加起来还多!”
  筹备组的成员集体气愤了,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,太不像话了,简直是无法无天,混账至极。
  “保安!”郭鹏辉气得浑身发抖,“把这两个家伙看住,报警!”
  “报警?请便!”黑瘦的矮个子站在那里,优哉游哉地吸了口烟,吐出一个烟圈,道:“要是耽误了我们袁总的病,别说是你,怕是你们厅长都承担不起。”
  郭鹏辉气极,道:“好,我倒要知道知道,你们的袁总,到底是哪路神仙!”
  曾毅上前按住郭鹏辉,道:“郭局,消消气,为这种人生气,不值当!”说完,曾毅看着那两个人,道:“你们是准备继续站在这里讲废话呢,还是拿药走人?”
  “呦呵……”疤脸瞪起了眼,“老子们白等了你好几天,还没发火呢,你小子倒先横上了,怎么着,你还想比划比划?”
  曾毅一听,直接扭头,道:“大家上车吧,不用理会这种人!”
  看曾毅要上车,那两人怒了。他们平时仗着袁文杰的威风,横行霸道惯了,这几天找曾毅拿药,却连续被放鸽子,心里早窝着火,准备见面后狠狠地敲打敲打曾毅。可他们没想到,曾毅根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,袁文杰都没被曾毅放在眼里,就更别提他的跟班了,你用这种威胁的口气跟曾毅讲话,根本就是撩拨曾毅的情绪。
  疤脸很生气,竟然敢有人无视自己,他伸手就去抓曾毅的肩膀,“小子,我看你他娘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!”
  手还没碰到曾毅的肩膀,疤脸就觉得眼前一花。
  “啪”一声。
  “滚!”曾毅一巴掌抽在了疤脸的脸上,竖眉道:“回去告诉袁文杰,让他自己来取药!”
  疤脸被打懵了,向来只有他打人的份,哪有被打的。今天被一个大夫突然给打了,他一时半会,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。
  “找死!”
  黑瘦的矮个子,更像一只不会叫的狗,话不多,出手却更狠,直接一拳就朝曾毅的面门砸了过去,速度很快,一看就是练过的。
  曾毅脚下动也不动一下,伸手一抓一扭,就听“咔”的一声,黑瘦矮个子的肩膀就掉在那里。
  “给脸不要脸!”曾毅一伸腿,将黑瘦的矮个子踹出去好几米,“你们算个什么东西!就是袁文杰见了我,也不敢这样讲话!”
  筹备组的成员,集体愣住了,他们没想到曾毅是说动手就动手,要是换了他们,是绝对不会动手的,国家干部,怎么能随随便便动手打人呢?
  保安却是有些兴奋,早就听说曾专家身手了得,一出手就卸人胳膊,今天可算是见到了,传言一点都不假啊。保安踢了一脚摔倒在地的黑瘦矮个子,心道狗x的东西,刚才还敢冲老子呲牙咧嘴,看老子不踢死你!
  疤脸回过神来,还要再动手,却被几个保安上来几根乱棍打翻在地,直接给摁住了。
  郭鹏辉此时喊道:“把人按住,不要让他们跑了,打电话让派出所的人过来!”
  不到两分钟,陈龙就开着警车冲了进来,下车后摘出手铐,他恶狠狠地道:“哪个王八蛋吃了豹子胆,敢在这里闹事!都给我抓起来!”
  几个警察一起冲过来,三下两下,就把那两个倒霉蛋铐了起来。
  陈龙大手一挥,道:“带回去,给我好好地审!”
  疤脸盯着曾毅,厉声道:“小子,你等着,袁总是不会放过你的!”
  “圆总?”陈龙大嘴一咧,上前就“咔嚓”一声,把那手铐又紧了紧,疼得疤脸顿时脸色煞白,他嘿嘿笑道:“别说是圆的,你就是方的总来了,老子也照抓不误!”
  手底下的警察把人带走后,陈龙笑哈哈地走到曾毅跟前,道:“曾老弟,恭喜你高升啊,我这来得匆忙,也没给你准备礼物。”
  “又不是外人!”曾毅一抬手,“既然来了,就一起去热闹热闹。”
  陈龙对着卫生厅的一众人拱了拱手,笑道:“我这是不请自来,领导们没有意见吧?”
  卫生厅的人大部分都认识陈龙,当下道:“怎么会呢,一起,一起,人多了才热闹嘛!”
  车子驶出卫生厅的大院后,郭鹏辉道:“小曾啊,以后一定要注意,像这种动手打人的事,能不做,最好还是不要做。”
  众人纷纷附和,都认为打人是有些冲动了。
  杨双河一直没说话,等众人消停了,才问道:“对了,刚才他们说的袁总,是做什么的啊,好像很威风的样子!”
  曾毅道:“是飞龙建设的老总!”
  车里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,我的乖乖,那不是常务副省长袁公平的公子吗?车厢立刻就安静了下去,这些老机关,一个比一个精,一个比一个会明哲保身,此时全都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择出去。那袁文杰岂是好惹的主,以前有个小官员,就得罪了袁文杰,最后被生生整得患了精神病,那叫一个惨啊。
  就连陈龙,也有些吓傻了,他没想到自己今天又抓了一颗雷回来,曾毅是不怕袁文杰的,可万一要是袁文杰迁怒到自己头上,那可就麻烦了。人家的老子,是省委常委、常务副省长,南江省数得上的大领导,随便动一动手指头,都能让自己这个小所长死上无数回。
  “陈所长,你要不要先回去处理一下这起案件?”曾毅问到。
  陈龙一个激灵,清醒了过来,曾毅平时都喊自己陈哥,现在却喊陈所长,明显是对自己刚才一瞬间的表现有些不满了。妈的,人已经抓了,袁文杰自己肯定是得罪了,这时候后悔还有个屁用,天塌下来,还有高个顶着呢。
  “有什么好处理啊,先拘留一晚上,明天再审!”陈龙哈哈大笑,故作豪气,道:“管他是谁,敢在政府机关里闹事,坚决要从重从严处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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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后盾

  晚上的酒宴进行时间不长,保健局的几位筹备组成员就找各种理由告辞了,他们深知神仙打架、凡人遭殃的道理,一个个都明哲保身去了。
  最后就只剩下陈龙和郭鹏辉,陈龙是没有退路,只能铁了心跟着曾毅;而郭鹏辉的想法则跟别人不一样,袁公平就是权再大、手再长,但只要冯玉琴在保健局,他就不敢伸手到保健局的地盘来,这些人明显都谨慎过头了,曾毅既然知道对方是袁文杰的人,还敢动手,这说明什么,说明曾毅有所依仗,根本就不怕袁文杰。
  曾毅又不傻,他很明白这些人心里的想法,但官场的人就是这样,所以曾毅也看得开,心情并没有受任何影响。
  他今天之所以要收拾袁文杰的那两个跟班,一是因为他早就看不惯袁文杰,光看那两个家伙跋扈的样子,就知道他们以前跟着袁文杰没做什么好事;二是这两个家伙太嚣张了,曾毅第一天升职,他们就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威胁曾毅,曾毅今天要是怂了的话,怕是以后都没脸在卫生厅大院里混了。
  “来,小曾,咱们再走一个!”郭鹏辉笑着举起杯子,“局里的这些人我很清楚,都是出了名的妻管严,晚上都是要按点回去报到的,小曾不要多想。”
  陈龙心说郭鹏辉可真能说瞎话,这些个当干部的,哪个没有应酬,应酬少了,那都不叫干部,真要是按点回去向老婆报到,这辈子都只能做冷板凳吧。不过他也是举起杯子,道:“曾毅,别光吃菜啊,来,喝酒喝酒,今天你高升,咱们不醉不归。”
  今天陈龙能留下,曾毅有想到,不过郭鹏辉能留下,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想象,自己报到的第一天,可害对方背了个处分呢,这样看来,郭鹏辉这人的胸怀不错,值得一交,曾毅笑呵呵举起酒杯:“其实人少了,更能喝得尽兴。”
  “是这个理!”郭鹏辉笑着颔首,“这一杯,就祝小曾步步高升,仕途顺畅。”
  这杯酒刚放下,曾毅的电话响了,是杜若打来的,他在电话里笑道:“曾老弟,袁文杰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,你说你这脾气啊!”
  曾毅笑道:“给你添麻烦了!”
  “有什么麻烦的?我这荣城市局,还轮不到一个建筑商人来指手画脚嘛。”杜若是个老官场了,他知道曾毅今天把袁文杰的人打了,升迁庆贺的场面一定是冷淡,就道:“你在哪呢,我去找你!”
  “老地方,维纳斯!”
  “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杜若就笑着挂了电话。
  这边电话刚撂下,汤卫国的电话也来了,只听大嗓门在电话里喊道:“听说你把袁文杰的人打了?”
  “两个嚣张的跟班而已!”
  “打得好!”汤卫国放声大笑,然后问清楚地址,他也说自己马上过来。
  最后,曾毅不得不重新开了一桌酒席,本来他是和这些人约好明天再聚的,但出了这桩事后,大家都要过来,甚至连顾迪都打来了电话,这位过气的衙内平时没少受袁文杰的气,听说袁文杰栽了面子,最开心的就是他了。
  “小曾,那我就先回去了吧,今晚喝得很开心了。”
  郭鹏辉听电话知道还有人要来,虽然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,但听话听音,他大概也能知道这些人的来头不小,说心里话,他非常想留下,这可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,不过他还是摆出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。
  曾毅急忙挽留,笑道:“郭局,说好了不醉不归的,你怎么能着急走呢?一会还有几个朋友过来,都不是外人,大家还等着要跟你喝一杯呢!”
  郭鹏辉就呵呵笑着,“既然有朋友要来,那我就再坐一会?”他嘴上说得轻巧,心中却是欣喜难抑。
  不过十来分钟,汤卫国夫妇两个就到了。
  汤卫国推开包间的门,哈哈笑道:“曾毅,恭喜啊,主任科员,前途无量呐!”
  韦向南就伸手掐了汤卫国一下,道:“不能讲前途无量,要讲前途不可限量!”
  前途无量,读起来和前途无亮一样,所以被很多人所忌讳,谁知道你嘴里讲的是无量呢,还是无亮呢,别被诅咒了,还陪着笑脸呢。
  “该打,该打,我是个粗人,只要学人家掉书袋,就总是会讲错话!”汤卫国拱了拱手,笑道:“一会我自罚三杯。”
  “咳,不都是一个意思吗,我觉得挺好!快坐吧。”
  汤卫国就大咧咧走过去,直接坐下,然后还朝韦向南招手,“媳妇,咱就坐这里!”
  韦向南把手里的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放到曾毅手中,“今天你升职,我和老汤都非常高兴,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一点小礼物,快收下吧。”
  曾毅也不客气,笑呵呵接了过来,道:“谢谢姐。”
  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以后不许再说谢字!”韦向南抬起手,帮曾毅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,发现曾毅有穿自己上次给的衣服,她心里非常高兴,道:“好好干,我和老汤可还等着你再升职呢。”
  “其实升不升职倒是其次,我主要是想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!”
  曾毅领着韦向南走到桌前,给众人做了一个介绍。
  陈龙和郭鹏辉立刻吃了一惊,韦向南的名字,在荣城可以说是如雷贯耳,凡是混体制的人,几乎都知道她的背景,两人没想到曾毅在军方竟然还有关系,这实在是意外的收获啊。
  “韦总,幸会,幸会!”郭鹏辉强压着心里的震惊。
  “郭局是保健局的领导,以后我们家小毅在你手底下工作,还要请你多多照应呐!”韦向南举起酒杯,“这杯酒,我敬你!”
  郭鹏辉激动地酒杯都开始打颤了,“韦总言重了,言重了。”
  众人刚做了认识,唐浩然和杜若就走了进来,这两人是认识韦向南的,进来看到韦向南夫妇都在,两人先是意外,然后赶紧上前,又是一阵寒暄。
  郭鹏辉此时是又惊又喜,他能猜到曾毅是有背景的,但没想到背景会如此大,看看眼前这都是些什么人啊,大军区副司令员的女儿、南江省一号秘书、荣城公安局的一把手,随便一个,那都是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大人物,没想到竟然会集体出现在这么一个升任主任科员的小小宴会上。
  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是什么目的,郭鹏辉不用猜都知道,那就是要为曾毅撑腰。老话讲得好,疾风知劲草,板荡识忠臣,今天能够出现这个酒局里的,那绝对都是跟曾毅关系非常好的人物了,而自己能够被邀请站在这里,就算是被这个圈子里的人所接受和认同了。
  想到这里,郭鹏辉站在那里,忍不住双腿微微发颤,连他自己都没料到,自己一个念头,留下来竟会有如此大的收获,有眼前这么强大的后盾,难怪小曾专家不把袁文杰放在眼里啊。
  最关键的是,自己进入了曾毅的圈子,今后只要和这些人处好关系,何愁不能升官发财啊!
  众人寒暄之后,纷纷落座。
  汤卫国是个急性子,第一个举起酒杯,“别的就不讲了,今天第一杯,祝贺曾毅荣升主任科员,前途……那个不可限量。”
  众人笑着举起酒杯,正要碰杯,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,顾宪坤和顾迪一起走了进来,两人笑道:“曾大夫,你可是不够意思啊,这么大的喜事,怎么都不通知一声呢?”
  曾毅跟这两人的关系也只是一般,他没想到这两人会过来,急忙迎上去,连连赔罪,道:“对不住,对不住!都是我的错,忙乱了!”
  两人也没有真怪罪曾毅的意思,笑道:“我们两个不请自来,不会不受欢迎吧?”
  “哪里,哪里!我高兴还来不及呢,快请入坐!”
  郭鹏辉的手又是一抖,他再一次被震撼了,顾家的人,竟然还要上赶着过来为曾毅撑腰,自己没有看错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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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3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面子

  第一杯酒刚喝下,曾毅就举起第二杯。
  “这杯酒我自己喝,敬今天在座的每一位,理由我就不讲了,讲多了那都是空的假的,我只讲一句,今后诸位但凡有用到我曾毅的地方,赴汤蹈火,再所不辞!”
  曾毅一仰头,将酒一饮而尽,他心里很清楚,自己就是一个只会治病的大夫,没有靠山,也没有背景,今天刚升的那个主任科员,或许能让别的人羡慕,但在眼前这些人的眼中,根本就一文不值。
  一句话,眼前这些人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,也没有什么可图的,自己打了袁文杰的人,别的人都惟恐避之不及,而他们能过来为自己庆贺,为自己撑腰,那就是拿自己当朋友,或许他们中有一些人是出于报恩的心思,但也说明他们是重情重义的人。
  官场之上,锦上添花的事常有,而雪中送炭却是少之又少。岁寒知松柏,患难见真情,今天这些人能过来,曾毅非常感激,他是个以心换心的性情中人,讲出这句话,以后就是拿这些人当自己的真朋友了。
  “操!”汤卫国一拍桌子,道:“你说这话,就是在骂我老汤!我问你,向南还是不是你姐,我还是不是你老大哥?”
  曾毅哈哈大笑,“好,我说错了话,我认罚,罚多少你说了算,我毫无二话!”
  汤卫国指力惊人,一伸手,直接把一瓶酒的盖子扣了下来,他拿出一个大杯子,给曾毅满满倒了一杯,道:“你喝下这杯,我就当你什么也没说!”
  “好!”曾毅眉头都不皱一下,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完,然后倒提酒杯,伸到汤卫国面前,“满意不?”
  “这还差不多!”汤卫国哈哈笑着,“你小子给我记住了,你是我汤卫国的兄弟,谁他娘的敢欺负你,那就是欺负我,惹恼了老子,就别怪我心狠手辣。”
  杜若眉头一挑,他不知道曾毅是怎么和汤卫国夫妇搭上关系的,但他很清楚汤卫国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,那都是冷血到了极点的兵王,眼里只有命令,让谁人间蒸发眼都不会眨一下的,谁要是惹了这群魔王,后果绝对比你能想到的还要严重。
  “老汤原谅了你,我可还没原谅呢!”杜若笑呵呵地看着曾毅。
  “我认罚,罚多少,杜局你说句话!”曾毅知道杜若这是在和自己亲近,同时也是想趁机灌自己酒,不过他今天高兴,也准备豁出去了,喝不倒,就绝不收兵,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,在筹备组成员走了之后,还能有这么多人过来为自己庆贺。
  杜若看着曾毅眼前的杯子,道:“你看着办吧,这得看咱俩的感情有多深了。”
  曾毅哈哈一笑,又倒了和一杯刚才一样满的,以示自己和杜若的关系,是跟汤卫国一样的深,他再次举杯一饮而尽,道:“感情够不够深,杜局你说句话!”
  杜若这才满意地笑了,“好,够深,我很满意。”说着,他站起来陪了一杯。
  有了汤卫国和杜若的挑头,剩下的人都有样学样,纷纷要罚曾毅的酒,只一圈下来,曾毅就喝得有些晕头了。
  众人这才饶了他,开始各喝各的,在座有很多以前是不认识的,也有认识但没有在一起喝过酒的,大家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,频频举杯,经营着感情。
  到了最后,几乎所有人都喝高了,特别是陈龙和郭鹏辉,他俩也是豁出去了,大酒杯猛往肚里灌,不停地敬在座的其他几位,今天要是不好好表现一番,可就浪费了这个天赐良机了啊。
  喝道最后,陈龙突然晕晕乎乎自己扶着桌子站起来,道:“我兄弟第一天升官,就有人敢捣乱!妈的,不喝了,我要回去好好地审一审这两个狗x的,给我曾毅兄弟出气。”
  说完,摇摇晃晃就往外走,没走两步,一头撞在墙上,倒地之后,坐在那里就站不起来了。
  在场酒量最好的人,反而是今天唯一的女性韦向南,她也没比任何人少喝,可依然头脑清醒,脸色不变,不愧是部队大院里走出来的。
  韦向南看陈龙喝成这样了,就知道今天差不多了,她拿起电话,叫了人过来帮忙。
  等把这几个人都送上车,韦向南又拿出电话,“光头吗?你们汤处喝多了,你去帮他办件事……”
  第二天曾毅醒来,就发现时间不早了,匆匆洗漱后赶往卫生厅,到了卫生厅门口,就遇到同样来晚了的郭鹏辉。
  “郭局,早啊!”曾毅笑着。
  “哈哈,你的酒还没醒呢?现在可不早了啊,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!”
  两人相视一笑,一同走进了卫生厅的大楼。
  杜若来到办公室,喝了杯茶,慢条斯理把今天的《南江日报》看完,才给陈龙打了个电话,“差不多了,放人吧!”
  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和袁文杰翻脸,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袁文杰,自己对于他手下的人在政府机关闹事的行径,非常不满,如果再有下一次,自己就会公事公办了。同时这也是在告诉袁文杰,自己是站在曾毅这边的。
  袁文杰给杜若打过电话后,本以为人立刻就会被放回来的,谁知道等到第二天,也没看到人回来,他这才想起,曾毅和杜若的关系好像原本就非常不错。
  “妈的!”袁文杰心中恼火,杜若竟然为了一个小医生,连自己的面子都敢扫。
  自己的人被打了,而且还被抓了起来,自己打过招呼之后,却把人捞不出来,这要是传了出去,肯定要被别的衙内给看扁了,堂堂常务副省长的公子,面子竟然如此不管用,这是袁文杰所接受不了的,也是他极度恼火的原因。
  他们这些衙内出来混,最讲究的就是个面子,宁可破衣烂衫,也绝不能栽了面子。
  袁文杰一脸阴沉地站在窗户边,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,再等一会吧,如果杜若真的敢不放人,那自己就要给他好看。
  就在袁文杰要丧失耐性的时候,疤脸和黑瘦的矮个子回来了,两人鼻青脸肿,满头是包,黑瘦挨个的胳膊还掉在那里呢,一进门两人就开始哭诉:“袁总,这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,派出所的人太不是东西了,他们明显是不把您放在眼里,我们报了你的名字,他们竟然对我们拳打脚踢。”
  袁文杰又不是傻子,他知道这两人是在故意挑唆,想怂恿自己为他们报仇,当然,他现在也明白杜若的意思了。
  “啪!”
  袁文杰回头一个巴掌,甩得两人都闭了嘴,“别以为你们做的事,我就什么都不知道!我是让你们两个去拿药的,不是让你们去政府机关威胁国家干部的!”
  疤脸捂着脸不再说话了,心里却是诧异不已,这不是袁文杰的性子啊,他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认栽的主啊。
  袁文杰心中怒火已经烧到了极点,却不得不克制,他要考虑和杜若翻脸的后果,面子是自己给的,同时也是别人给的,杜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,虽然袁文杰并不相信杜若真的会为了一个野郎中和自己翻脸,但却不得不给杜若这个面子,真要是得罪了手握暴力机关的杜若,对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处。
  何况,袁文杰现在还不能和曾毅翻脸,自己的病还要等着对方来治呢,对方又在保健基地筹备组具有一定的话语权,这项工程,自己是志在必得。
  袁文杰恶狠狠地盯着两个手下,“今天你们要是再拿不到药,就不用回来见我了。”
  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,袁文杰此时的眼神骇人至极,他们明白,今天要不是拿不回药,等待自己的,绝不是不用回来了那么简单。
  “啪!”
  等两个手下出去,袁文杰气得将桌上的一个花瓶砸烂在地,他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呢,竟然回被一个野郎中给拿的死死的。
  正在发火呢,电话响了,是顾迪打来的,他在电话里阴阳怪气道:“袁少,听说你的人被曾毅给打了,哎呀,这是怎么一回事呢,都是自己人,何必呢!回头我摆酒,为你和曾毅说和说和。”
  袁文杰冷哼一声,他早料到顾迪这个王八蛋会来看自己笑话的。
  “人现在放出来没有?如果没有的话,我可以去跟杜局讲一讲,想来他是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的……”
  “啪!”
  袁文杰就把电话给摔了,妈的,你顾老子的事,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过气的衙内来说三道四。袁文杰这回是真被撩拨怒了,他站在那里,脸色阴晴不定,目露戾色,野郎中,等你顾老子的病好了,看我怎么收拾你!
  那边顾迪听到电话里的声音,就知道袁文杰把电话摔了,心里顿时畅快无比,袁文杰啊袁文杰,老子以前被你奚落了无数次,这回总算轮到我来奚落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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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道歉

  下班的时候,曾毅刚出楼,保安又腾腾地跑了过来,谄媚笑道:“曾专家,昨天那两个小子又来了,我们没理他们,把他们在外面晾一天了。”
  “哦?”曾毅就站住了脚,“让他们进来吧!”
  “好的,我这就去叫!”保安又颠颠地跑向大门口,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,“你们两个,进来吧,曾专家现在有空了。”
  不一会,就看疤脸和黑瘦矮个子走过来了。两人全无昨天的嚣张之态,保安不让进,他们就在卫生厅的大门口等了一天,晒得浑身冒汗,脸上黝黑发红,走过来之后,就低眉顺眼地往那一站,曾毅不开口,他们也不敢说话。
  保安和昨天一样,捏着警棍,虎视眈眈守在一旁,相信只要这两个家伙稍微敢有异动,棍子肯定是劈头盖脸地砸过来。
  “你们袁总怎么没来?”曾毅问到,然后准备放下药箱。
  旁边的保安立刻上前,笑道:“我拿着,我拿着。”说完,他把药箱抢过去,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,保安们可算见识到了曾毅打人的手段,现在佩服得不行。
  疤脸上前一步,道:“昨天的事,都是我们兄弟俩的错,跟袁总没有任何关系,袁总一直都让我们客客气气到您这里求药,是我们瞎了狗眼,才冒犯到了您,我们向您赔罪了,您大人有大量,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。千错万错,都是我们的错,您高抬贵手,就不要让袁总来了吧。”
  疤脸带着恳求,连平时在南江横着走的袁文杰,都不肯替自己出头,这时候除了恳求对方原谅,自己还有什么路可走。
  “你们昨天冒犯的,好像不止我一个吧?”曾毅站在那里,看都没看疤脸一眼。
  “是是是,我们一定会挨个道歉,恳请所有领导的原谅。”疤脸急忙表示,说话的同时,他就看卫生厅大楼里走出一个人来,于是几步跑上前,猛一个鞠躬,道:“对不起,领导!”
  那位刚出门的办事员,被吓了一大跳,他往后退出好几步,惊道:“你要干什么!”
  “昨天我们两个昏了头,在这里撒野,如果有冒犯到各位领导的地方,还请领导您原谅。”疤脸和黑瘦矮个围着那位办事员,一个劲地解释道歉。
  办事员终于反应过来了,这应该就是昨天下午在大院里挑衅曾专家的那两个家伙了吧,怎么回事,听说他们可是袁公子的人,怎么会跑来道歉呢?
  办事员疑惑地看着这两人,道了一句“神经病”然后匆匆离开了,危墙之下,自己还是少站为妙。
  此时卫生厅有不少人要下班,一出门,就被疤脸和黑瘦矮个给围住道歉,大家的反应,也和那位办事员差不多,赶紧脱身闪人。
  不一会,整栋大楼的人就知道消息了,一些准备下班走人的,也暂时不走了,就在楼上观望,准备看看动静再说。
  昨天酒席上半路跑掉的那几位筹备组成员,听到消息之后极度惊讶,怎么回事,袁文杰竟然派人过来道歉,这真是奇哉怪哉啊!
  郭鹏辉早料到会是这样,他背着个手,信步闲庭地走出了大楼,等那两人上前道歉,他就厉声训斥道:“无知!野蛮!你们现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!堂堂政府机关所在,岂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!”
  疤脸弯着腰道歉:“是,我们两个太无知了,请领导原谅!”
  郭鹏辉依旧脸色严峻,道:“别以为仗着有人撑腰,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、横行霸道!”
  两人的腰更低了,他们现在也知道了,袁文杰的面子,确实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呢,“领导,我们知道错了,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  “再有下次,我们一定会让你们为此付出代价的!”郭鹏辉满面严肃,高声呵斥,完了冷哼了一声,走到曾毅面前,又换上笑脸,“小曾,晚饭有着落了吗?要不就到家里吃吧,尝尝你嫂子的手艺。”
  “那我就不客气了,一会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了!”
  “有客气的,就当是自己的家一样。”郭鹏辉见曾毅应下来了,心里非常高兴,道:“行,那我去车里等你。”
  郭鹏辉背着手,踱步钻进自己的车里,就给家里打电话,让自己老婆多准备好菜好饭,再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四十三度茅台找出来。
  楼上的人都被郭鹏辉的举动被震住了,竟然连“别仗着有人撑腰”这种话都敢讲,这不是指袁文杰吗,如果再深究,给袁文杰撑腰的,不就是他老子袁公平吗?我的天呐,郭鹏辉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!
  疤脸和黑瘦矮个站了半天,没看到有人下楼,就再次来到曾毅身前,道:“曾大夫,我们绝对是带着诚意来道歉的,您就高抬贵手,饶了我们这一次吧。今天我们俩要是不把袁总的药给带回去,下场会很惨的。”
  黑瘦矮个子也点头道:“是,我们也是上有老,下有小,要是得罪了袁总,一家人都要跟着倒霉的。”
  曾毅看多了这种悲情表演,任何理由都不成为为虎作伥的借口,不过他也不想挡着别人下班,就黑着脸道:“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!”
  两人赶紧证道:“曾大夫,我们知道错了,今后一定低调做人,绝不敢再仗势欺人了。要是我们再为非作歹,那就是王八养的。”
  曾毅心说你们可不就是袁文杰养的一群打手吗,这句话还真没说错,他脸上毫无表情,道:“看在你们袁总的面上,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,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故态复萌,就别怪我不客气,到时候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。”
  “不敢了,绝对不敢了!就是再借我们十个胆,我们也不敢了!”两人急忙保证。
  曾毅这才从保安手里接过箱子,打开取出一个小瓷瓶,三贴膏药,“瓷瓶的内服,膏药外贴,不要搞错了顺序!”
  “谢谢,谢谢!”两人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,眼泪都快下来了,今天要是不能把这药拿回去,下场肯定是多惨就有多惨。
  “记住我说的了?”曾毅又问一遍。
  “记住了,记住了,瓷瓶内服,膏药外贴!”
  曾毅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,“千万不要搞错了顺序!”说完,迈步朝郭鹏辉的车子走了过去。
  今天的这一幕,把卫生厅的人都给震住了,袁文杰竟然派人过来道歉,这是所有人想都想不到的事,就算曾毅是方书记的保健医生,袁文杰也不至于会如此惧怕吧,难道说曾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?
  “袁少,不是我说你,这口气你都能忍下,以后在南江,谁还不会把你袁大少放在眼里啊?”
  荣城郊外的一座温泉别墅里,几位年轻人泡在温暖舒适的温泉水里,一边叼着雪茄吞云吐雾,一边奚落着袁文杰,这几位可都是南江省有名的公子哥,换了外人,是不敢奚落袁文杰的。
  袁文杰咬着牙,妈的,这口气老子愿意忍吗?你们也就是嘴上说得轻巧,那野郎中可是方南国的保健医生,有胆你们去把人给收拾了,到时候别说是你们,就是你们的老子,怕是也承受不住方南国的雷霆震怒吧!
  “不就是方书记的保健医生吗?”
  一位长发的青年吐了个烟圈,然后拿起红酒杯,“想办法,让他没脸再当这个保健医生不就是了吗!多简单的一件事,你要是不敢做,我帮你做!”
  袁文杰眼中戾芒一闪而过,道:“不提他了,提他岂不是辜负了这番良辰美景。”
  说着,袁文杰哈哈一笑,举手拍了两下,几位穿着泳衣的美丽女郎,就莺声燕语地走了过来,慢慢滑入温泉池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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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专家委员会

  卫生厅关于保健基地的建设方案,很快得到了南江省委的批复,省委同意卫生厅的方案,要求医院医疗队伍的建设与基地的建设同时进行。
  南江省委同时要求成立新的保健基地建设办公室,由省里主管文教卫的副省长舒明亮亲自挂帅。保健局的筹备组就此解散,但成员却都进入了新的建设办公室,工作内容也和之前差不多,确定保健基地的选址、建设方案、执行新医院的整合计划。
  曾毅的工作也有了新的安排,他这个虚职的主任科员,终于有了具体的职位,担任保健基地建设办公室专家委员会副主任。
  现在国内的国情,一切都要求讲科学、讲依据,尤其是大工程,更是如此。
  虽然很多时候、很多地方,仍然大面积存在着领导一拍屁股就决定的现象,但领导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冒天下之大不韪,一些表面的工作,还是要做的。所以,在几乎所有大工程的建设和立项上,都会有专家委员会的影子,一来是体现尊重科学,二来是表现民主决策。
  舒明亮担任建设办公室主任的第一天,就召开了专家委员会会议。
  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位专家,来自于各个领域,有建筑专家、设计专家、工程专家、生态环境专家、审计专家,这些人全部都是四十岁往上了,只有曾毅坐在那里,显得格外年轻。
  “保健基地的重要性,我就不再重复了,我只提一个要求,希望在座的专家,能够发挥各自的学术专长,尽责尽力,为我们保健基地的建设把握每一关、每一个环节,确保我们的保健基地能够按时保质地完成建设任务,将它打造为一个精品工程,让省委满意,让全省的干部满意,让南江省八千万人民满意。”
  舒明亮的讲话简洁明了,说话的时候,脸上总挂着和蔼的笑意,他心里很清楚,自己这个建设办公室的主任,只是个挂名,是为了提高保健基地的级别,以示省里对这个项目的重视,但真正能够有权限做决定的,还是保健局的局长冯玉琴,以及建设办公室的其他头头脑脑。
  所以舒明亮很识趣,很快讲完了话,把话语权交给同样在场的冯玉琴,“冯厅长,您讲两句吧。”
  冯玉琴凌厉的目光扫过会场,脸色稍作缓和,道:“今天是专家会议,在座的诸位专家才是主角,我只带了耳朵过来,想听一听各位的真知灼见,只要是有助于保健基地的意见,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。”
  舒明亮笑着颔首,道:“那下面就请专家们发言吧。”说着,他掏出一个笔记本,认认真真地打开,做出要记录的样子。
  舒明亮是南江省出了名的“老好人”,不管对谁,他从来都是一副好脾气,不愠不火,整日都是笑呵呵的,在省政府的几位副省长中,舒明亮是人缘最好的一位,但大家谁也不会拿他的话当回事。归根结底,还是因为他这位主管文教卫的副省长,是位党外领导,不受大家的重视。
  “我讲两句!我们专家委员会,一定严格遵照省委省政府的指示,做好出谋划策的本职工作,并发挥主观能动性,积极协调各方关系,搞好保健基地的后勤保障工作,确保保健基地的建设有序进行,圆满完成省里交付给我们专家委员会的任务。”
  讲话的,是专家委员会的主任章闻天,同时,他也是南江省建设委员会的副主任,兼荣城市工程招标管理办公室主任,是个很有实权的人物,手里握有多项工程的招标大权。
  曾毅微微摇头,这也算是一条意见吗?怎么听起来倒像是述职报告呢?
  章闻天开了个头,下面的专家就开始纷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:
  “张主任的话说到了我们的心底,我这里也表个态,我们一定会发挥自己的所长,为保健基地的建设劈山开路,扫清一切障碍。”
  “不能亲自参与到工程的建设之中,实在是我们这些专家的遗憾,但我们一定会用自己的知识,为保健基地的建设添砖加瓦。”
  “……”
  冯玉琴的眉头就稍稍皱了起来,这些专家还是不太了解她的脾气,她不是个务虚的人,不喜欢听这套陈腔滥调。
  “曾毅!”冯玉琴突然打断了专家们的马屁式“意见”,看着曾毅,道:“你也说说自己的意见。”
  专家们集体看着曾毅,心中诧异,冯玉琴竟然第一个点名要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,专家们在心中猜测这位年轻的副主任到底是什么来头啊,一边又有些不忿,自己这些干了一辈子的专家,竟然要受这个毛头小子的领导,真是岂有此理。
  曾毅清了一下嗓子,道:“没有调查,就没有发言权,现在保健基地的选址还没有确定,要说意见的话,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提,勉强提出来,怕是也会脱离实际,我想在座专家也都是这样的想法吧。”
  专家们看着曾毅,并不领情,什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,那都是糊弄外人的,领导确定了的事,你只需努力去鼓吹就行了,何需调查?难道你还真把这个专家委员会当一回事吗?
  冯玉琴微微颔首,道:“那你先说一些能用的意见吧。”
  曾毅想了想,道:“我想首先就是明确专家委员会的职责和权限,建立一套协调沟通机制,保证将来发现问题,就能及时解决问题。”
  冯玉琴点头,“这个建议很好,大家议一议。”
  舒明亮的脸上,依旧是一副和蔼的笑容,“冯厅长说得很对!职责不清,权限不明,就很难发挥出专家们把脉诊断、出谋划策的作用,最后还可能造成一个现象,那就是外行指挥内行,专家的话说了没用、讲了没人听,专家委员会沦为一个摆设,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。”
  “舒省长作为保健基地建设办公室的主任,今天召开这个会议,目的就是要帮大家解决这些可能会存在的问题!”冯玉琴看着大家,“我希望大家都能够畅所欲言,争取一次性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,并且形成制度,有力地保障保健基地的建设工作。”
  专家们都有些楞神,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啊,以前的领导,都是尽可能压制专家委员会的权限,今天怎么倒过来了,反而主动放权。
  这些在场的专家,有一大部分,都是伪专家,比如章闻天,他上的是农业大学,攻读的专业是动物医学,从县里畜牧局走出来的领导,现在虽然是管建设的,但他并没有这方面的专业资历。
  其他几个,有的甚至是“御用专家”,今天有领导要做一个文化产业方面的振兴计划,他们就是文化专家;明天领导要做一个发展新兴产业的战略,他们一扭脸,又变成高科技产业专家了;后天领导要在某地建设一座大坝,他们又化身为水利专家,用无数的证据,来证明领导的决定是英明正确的。
  这些人做学问不行,但投机拍马、争权夺利却各个都是好手,冯玉琴这么一说,他们立刻纷纷建议,这个说要给专家委员会很大的自主权限;那个说建设办公室的任何重大的决定,都需要经过专家委员会的集体论证;还有人直接提出了专家委员会的决策流程,包括谁有提议权,谁有否决权,都非常具体。
  舒明亮都一一记了下来,不时鼓励大家继续讲。
  “很好嘛,大家的意见都很中肯!”舒明亮看没人再发言,就看了看冯玉琴,发现冯玉琴并无任何反对,便道:“意见我已经收到了,回头我会和建设办公室的其他几位领导进行商议,争取尽快形成书面制度,让我们的专家委员会,尽快发挥出重要的作用。”
  冯玉琴看了看诸位专家,道:“舒省长平时的时间非常宝贵,大家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,就都讲出来。我还是那句话,希望大家一次性把问题讲透,讲到位。”
  曾毅看冯玉琴又盯着自己,便又起了头,道:“保健基地是省里的重点工程、精品工程,投资非常大,很多追求利润的商人,现在已经开始闻风而动、四处钻营,相信已经有这样的商人开始接触在座的诸位了。”
  专家们齐齐变了脸色,这是什么意思,难道你小子怀疑我们受了别人的好处吗?专家们虽然是这么想,但却是都有些心虚,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持,他们是不可能进入这个专家委员会的,他们进到这里,就是要更方便地位自己的幕后老板办事,从这个角度讲,他们都是怀有既定目的的。
  “我提议,为了确保我们的工程能够按时保质地完成,我们应该把那些具有不良记录、甚至是官司缠身的企业,排除在工程之外!”曾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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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
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缰绳

    章闻天第一个表示反对:“人嘛,哪有不犯错的,总不能一根棍子就打翻一船人嘛!对于那些曾经犯过错误、走过弯路的企业,我认为还是应该抱着治病救人、惩前毖后的态度,给他们一个改正错误、立功赎罪的机会。”

    “章主任有一个词讲得非常好,只有惩前,才能毖后。”曾毅把对方的词又抛了回去。

    章闻天吃了个瘪,黑着脸端起茶杯喝水,虽然平时大家都在讲惩前毖后,但很多时候,这个词反而成为了不惩前的理由。

    “一个企业做大了,难免会有竞争对手眼红眼热,暗中搞破坏,故意往企业的身上泼脏水。”

    “对啊,这种事可不少呢,企业的身上有一点瑕疵,实在是非常平常的嘛。”

    “有一句话,叫‘不遭人嫉是庸才’。同样,一个不遭人嫉的企业,那肯定是不入流的企业,这次我们保健基地的工程非常浩大,如果没有几个高水准的大企业参与,怕是不行滴。届时无法按时保质地完成建设进度,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啊!”

    这些专家的嘴,黑的也能说成白的,不过三两句,曾毅反而成为了一个包藏祸心的人,专家们言语之间,暗暗指责曾毅的这条建议,是在故意破坏基地的建设,不想让基地按时保质地完成。

    冯玉琴知道这些专家是在故意曲解曾毅的建议,但她并不说话,而是冷眼旁观,想看看曾毅要如何舌战群儒。如果曾毅无法降服这些专家,那自己让他来担任这个专家委员会的副主任,就很难挥出作用。

    另一方面,冯玉琴也是想知道曾毅提出这条建议的目的何在,将一些企业排除在外,必然就会有另外一些企业受益。

    “几位的意思,是说如果我们不用那些不良企业的话,那保健基地的建设就无法正常进行了?”曾毅反问。

    “我们哪有这个意思!”专家们开始撇清自己,“这都是你自己的理解,我们可没有这么说!”

    曾毅心中冷笑一声,要说这颠倒黑白的功夫,那也不是只有你们才会,既然你们要曲解,我也不介意陪着你们曲解一把,“既然不用不良企业,基地也能照样正常建设,几位却这么拼命地为不良企业辩解,真是很难不让人多想啊,难道几位……”

    他一脸狐疑的表情,从几位专家的脸上挨个扫过。

    目光所至,专家们就坐不住了,纷纷道:

    “我们哪有替不良企业辩解?”

    “对嘛,我们只是可观地说出事情的两面性嘛。”

    “信任是合作共事的基础,我觉得曾主任对自己的同志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啊!”

    还有专家要站出来接着辩护,准备再次转移话题,却被曾毅给打断了。

    “几位这么激动干什么,我有说怀疑你们吗?”曾毅拿着茶杯,一副笑呵呵的表情,“我对大家,可是十二分的信任啊!”

    专家集体气闷,这真是睁着眼说瞎话,你还没有怀疑吗,你就差没有明说我们收了不良企业的好处了。

    放下茶杯,曾毅突然收起笑容,道:“不过,以后大家可真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了,今天这只是我们专家委员会的闭门会议,要是有建设办公室纪检组的同志在场,看到大家不为优良企业说话,却只为不良企业辩护,他们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,可就很难说了。到时候传出什么风言风语,对谁都不好!”

    刚才那几个讲得脸红脖子粗的专家,听到曾毅抬出纪检组,立刻就偃旗息鼓了,他们终于知道曾毅为什么会在提建议之前,先讲有些企业已经开始四处钻营了,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大家呢。妈的,年纪不大,心机还挺深。

    这时候谁还敢再替不良企业讲话,再讲,怕是连在场的舒明亮、冯玉琴,都会怀疑你是别有用心了。

    “既然讲到这里了,我就再提一条,以后专家委员会在所有重大事项上的决议,必须是在有纪检组监督的情况下,才算有效。”

    几位专家全傻眼了,早知如此,这小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,自己干嘛要出来反对呢,这下可好,笼头立刻就给自己套上了,真要是引入了纪检组监督的机制,那自己以后不管做什么,势必都要牵手掣肘,自主权大大降低。

    曾毅没有搞过政治,但也深知不受约束的权力,将会是一匹脱缰的野马,所以他挑了头之后,就作壁上观,让这些专家去为专家委员会争取权限,等权限拿到了,他又主动为专家委员会戴上缰绳。

    冯玉琴一旁暗暗点头,曾毅的手段虽然还有点稚嫩,但对于刚进入官场的人来讲,已经算是很不错了,在知道无法取得专家委员会绝对控制权的情况下,他果断引入外部力量来进行制衡,从而确保专家委员会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。同时,这也看得出,曾毅是真心做事的。

    曾毅新到荣城,跟任何的利益方都没有牵扯,这也是冯玉琴能够提拔曾毅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,她就是要找这么一个能够真心办事的人,去实实在在地找出保健基地的不足之处,从而取得突破,打开局面。

    “现在,整个社会都在抵制不诚信企业,像我们这样的一个重点工程,更应该提高自己的标准,将那些信用欠佳、不诚信经营的企业,排除在外,除了要打造出一个各方面都合格的工程外,更要为社会树立一个典型。”

    曾毅看着诸位专家,“这才是我提出这条建议的初衷。”

    冯玉琴点了头,“讲得好,我们不能光看经济效益,还要看社会效益,对于我们这样的政府工程来讲,社会效益甚至更重要一些。”

    舒明亮就明白冯玉琴的意思了,他郑重其事地把曾毅的意见写进笔记本,笑道:“曾专家的意见很重要,大家按照这个思路,再议一议吧。”

    说话的时候,舒明亮抬眼看了一下曾毅,心说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,敢于讲实话、办实事,而且也有手段有心计,将这一帮靠嘴吃饭的“砖家”玩弄于股掌之间,更重要的是,冯玉琴很器重他,前途不可限量啊。

    专家们只好按照舒明亮的指示,继续提着意见,不过还是那些不痛不痒的陈词滥调,听起来像是有点东西,细细一琢磨,其实什么话都没讲。

    舒明亮的笔记本记了满满两页,看专家们再没有人言,他看着冯玉琴,“冯厅长,您还有什么要讲的吗?”

    看冯玉琴摇了头,舒明亮就合上自己的本子,道:“今天的这个专家会,开得非常成功,也非常有成效,希望大家能在今后具体的工作中,继续扬这种敢于谏言的风格,为我们的保健基地把好每一关。好,散会!”

    送走舒明亮和冯玉琴,章闻天就给袁文杰打了电话,把今天会议的内容讲了讲。这个建设委员会的副主任,上级主管领导就是分管城建工作的袁公平,这次他能在专业委员会担任主任,袁文杰没少使力。

    放下电话后,袁文杰恨恨地一拳砸在桌上:“妈的,野郎中!”

    他觉得曾毅的那条摒除不良企业的建议,就是针对自己的飞龙建设。他倒是不怕曾毅的这条建议,搞了这么多年工程,袁文杰对于各种招标政策,早已有了应对的法子。飞龙建设养了很多个“陪标”公司,这么公司就是专门用来在竞标时陪标的,做出一副有很多家公司在竞标的样子,看似公平公正公开,但其实不管哪家公司中标,都相当于飞龙建设拿到了工程。

    袁文杰怕的是曾毅这个人,专家委员会对于整个工程都负有监督的权力,要是有这么一个人时刻跟自己作对的话,自己就是再有应对之法,也会被搞得焦头烂额、疲于应付。

    这个野郎中要把自己排除在工程之外,那自己就要让他先被排除在工程之外。

    袁文杰早就想收拾曾毅了,但一来忌惮曾毅背后的方南国,二来他的病还需要曾毅来治疗,所以就一直拖着没下手。

    现在他终于拿定了主意,保健基地的工程非常大,而且利润丰厚,光是新医院的门急诊大楼,就是个不小的工程,老干部离退休基地,至少也得起十几栋楼,技术含量不高,但利润非常大,再加上装修和绿化,如果都拿下来的话,飞龙建设至少有两个亿的纯利润。

    面对如此大的利益诱惑,袁文杰怎么可能放弃呢!

    而且袁文杰觉得自己用药之后,病已经全好了,那颗穿心疵已经消失不见,而且心脏也不会再痛了,只要自己把这件事做得无懈可击,即便是方南国,也不可能会迁怒到自己头上的。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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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一县之长

    韦向南的别墅,也位于七星湖畔,跟顾明珠的宅子隔湖相望,非常气派。

    湖边修建了一个木制的平台,上面撑着一把凉伞,汤修权手捧一本大部头的书,正坐在躺椅里仔细观看,时不时,他瞥眼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。

    汤颖心和汤皓麟两个小家伙,坐在小马扎上,从平台栏杆间的缝隙甩出小鱼竿,正在那装模作样地钓鱼。

    小孩子哪有那么大的耐性,隔上一小会,他们就要提起竿子看是不是鱼饵掉了,或者是有鱼咬钩但自己没有看到,结果可想而知,折腾了大半个小时,一条鱼也没钓上来,两个小孩坐在马扎里打起了瞌睡,一边还抱怨钓鱼不好玩,不如小花有意思。

    小花是汤修权在干休所院子里养的一只芦花鸡,兄妹两个在干休所的时候,每天都是竖着耳朵,只要听见小花咯咕咕一叫,就抢着去鸡窝摸鸡蛋。小花一天一个蛋至少是有准的,不会让人白跑,不像钓鱼,竿子提了几十次,鱼没见到一条。

    两个小家伙正在抱怨呢,就看见曾毅远远走了过来,顿时笑逐颜开,撇下鱼竿,“曾毅舅舅,曾毅舅舅”地叫着跑了过去。

    曾毅呵呵笑着,一矮身,两个小家伙就抱着他的脖子,一边挂了一个,而且都伸着小手,“上次答应给我们带的乌梅呢?”自从曾毅带过乌梅之后,这两个家伙就吃顺嘴了,每次见到曾毅,必要乌梅。

    “带了,在箱子里呢!你看你们,口水都流出来了!”曾毅哈哈笑着,抱着两个小家伙朝汤修权走了过去。

    “小毅啊,来得正好,我这里正有个问题要请教你呢。”汤修权手里那本大部头的书,竟然是《黄帝内经》,自从见识到曾毅那神鬼莫测的医术后,汤修权闲来无事,也翻起了中医方面的书。

    但对于他这种动力学专家来讲,黄帝内经中的古文就显得有些难以理解了,不像曾毅,曾毅是拿黄帝内经识的字,至今能写一手很正宗的繁体字。

    两人坐在凉伞下,聊了一些古文的意思,曾毅又给汤修权讲了一些中医的基础知识。

    一辆挂着外地车牌的黑色奥迪此时缓缓驶到别墅前面,车子停稳之后,没等司机开门,车后座就走下来一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。

    中年男子看到这边凉伞下的汤修权,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,道了一句“老长,我来拜访您了。”,就大步走了过来,声音中充满了亲切。

    汤修权用书签做好记号,然后合起书,坐在那里看着来人。

    “老长,您的气色真不错,只要您身体健康,我就放心了啊!”来人走到距离汤修权一米多远的地方,就笑着站了那里,不靠近,也不主动找位置坐。

    汤修权再才露出一丝笑意,轻轻一指凉伞下的一把空椅子,道:“一把老骨头了,还劳你惦记着。来,快坐吧!”

    “谢谢老长。”中年男子道了声谢,才坐到了那把椅子上,不过只是侧着身子坐了半个屁股,显得有些拘谨恭敬。

    “这位是……”中年男子看着曾毅,他知道汤修权有个儿子,只是从未见过,听说他还娶的是大军区副司令员的女儿,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点太年轻了,不像是汤修权的儿子,但刚刚远远观察,这位年轻人跟汤修权的关系又极度亲近,难道是汤老的亲戚子侄?

    “在下曾毅!”曾毅笑着伸出手,“没请教……”

    “将中岳,将军的将。”将中岳呵呵笑着,赶紧伸出手,他专门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姓,因为将姓比较少见。

    “曾毅是我的家人,同时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!”汤修权知道曾毅喜欢别人称自己为大夫,就做了这么一个介绍,他对曾毅笑道:“将县长是南云县的父母官,我住的干休所,可就建在他的地盘上呢。”

    将中岳急忙摆手,道:“可不敢提父母官三个字,我们都是为老长服务的。不知道老长这次要在荣城住多久,我来的时候,给您带了一些咱们南云县的土产,这样您在荣城也能吃得可口一些。”

    汤修权竖起眉头,“我又住不了几天的,带什么土产,太麻烦了。”

    将中岳一听,心中大喜,他就怕汤修权这一住就不回南云县了呢。在南云县的军方干休所里,汤修权份量最重,是堂堂的中科院院士,要论行政级别的话,院士也相当于是副部级了。不同于其他纯学术的院士,汤修权还是军方的少将,是军事工程学院的副院长,门生遍布天下。

    无论在军在地,汤修权都有着很大的影响,属于是南云县的一张名片,真要是让汤修权离开了南云县,将中岳担不起这个责任啊。

    “不麻烦,不麻烦,只要老长吃得顺口就行。”将中岳看着曾毅,“曾大夫,你一定得尝尝我们南云县的土产,口味可是非常的地道,你吃了一准叫好。”

    曾毅笑道:“太谢谢将县长了!古人讲,千里送鹅毛,礼轻情意重,就冲将县长的这番盛情厚意,我也得尝一尝呐。”

    将中岳笑着,这位年轻人说话,可真让人舒服啊,自己送的,可不就是一份情意嘛。

    “将县长这次来荣城,是来公干的?”汤修权问到。

    将中岳看着汤修权,道:“有县里的公事,也有一点点自己的私事。”说完,他又看着曾毅,道:“曾大夫,说不得还得麻烦到您呢。”

    曾毅一愣,怎么回事,难道是来争取保健基地的选址吗,这些人可真是消息灵通、无孔不入,追自己都追到向卫国的家里来了。

    “是这样的。我呢,是中年得子,就一个宝贝儿子,今年刚满一周岁,前段时间,他突然不吃不喝,整天昏昏欲睡,日渐消瘦,我这次来荣城,就是想请个高明的大夫,不知道曾大夫认不认识这方面的专家?”

    将中岳一脸期望地看着曾毅,心里却没有抱多大的期望,他只是听汤修权这么介绍,便存了趁机拉一拉关系的想法,以示自己的重视,但内心并不看好这位年轻的大夫。

    “找着曾毅,就算找对了医生,哪还再用去找什么专家。”汤修权十分不悦,竟然向曾毅打听别的专家,真是岂有此理,平时的眼力劲都哪去了,他道:“孩子的事比天大,一点都不能马虎,你就请曾毅过去好好地帮孩子瞧一瞧吧。”

    将中岳一听,就算再有怀疑,也不敢表现出分毫,连连说道:“我今天的运气真是不错,既看了老长,又遇到了名医。那就麻烦曾大夫了!”

    “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,好好去办你的公事。孩子的事就交给曾毅,再难治的病,只要到了他这里,也绝对是手到病除!”汤修权又补了一句。

    将中岳这下就不敢再轻视了,汤修权是什么人物啊,能让他如此称赞,这位年轻大夫肯定是有着过人之处的。他作出一副宽心状,道:“老长这么说,我就彻底放心了。曾大夫,犬子的病就拜托给你了,我这里提前谢谢你。”

    曾毅一听是治病的事,松了口气,只要不是有关保健基地的事,他都敢答应,道:“治病救人,是我份内的事,不必谢,我一会就陪你走一趟。”

    将中岳还是不住道谢:“太谢谢你了,曾大夫可真是位热心肠的好大夫。”

    汤修权看看了时间,道:“大老远来了,就留下吃顿便饭吧。我本来是约了曾毅来家里吃饭的,等吃完饭,就让他陪你去。”

    将中岳大喜,今天收获真是大啊,能上汤老的饭桌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。

    汤修权就拿起手边的《黄帝内经》,大手拖着孙子孙女,朝屋内走了过去。

    将中岳急忙跟上,到了门口,他和司机一起把车里的东西卸下来,里面竟然还有活物,两只羽毛鲜亮的野山鸡,躺在地上直扑腾,惹得汤颖心和汤皓麟跑过来抓鸡,可惜山鸡凶悍,两人不敢上手去抓,远远站在那里,拿话威胁着山鸡。

    一个塑料泡沫盒里,还装了几条活鱼,可能也是南云县特有的品种吧,保姆全都拿去厨房做了。

    不过二十分钟的样子,厨房就把饭做好了,汤修权随即吩咐开饭。

    “不等我姐和卫国大哥吗?”曾毅问到。

    “不等了,这两人一个只知道生意,一个就知道打打杀杀,哪里还知道吃饭的事!”汤修权气得哼了一声,就迈步走向饭厅,一边喊两个小家伙吃饭。

    曾毅打开自己的药箱,从里面拿出一瓶酒,放在了餐桌上,道:“我特意从方书记那里为您拿的,今天就喝这个吧。”

    汤修权顿时眼神一亮,道:“还是小毅好啊,什么时候都不忘我,这可是好酒啊!”说完,他看着将中岳,“今天你有口福了!”

    “是,我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!”

    将中岳作为一县之长,自然是见过世面的,眼前这瓶酒可不一般呐,老包装的五星茅台,是特供部级以上领导的那一种,别看自己是个县长,这种酒也只是在一位老领导家里见过一面,而且是被锁在酒柜最上头的一个格子里,老领导都舍不得喝,将中岳更是没有喝过了。

    看这瓶酒的包装,怕是有二十年了,这绝对是你再有钱,也买不到的好东西。也不知道这位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,竟然连这种酒都能拿到。

    将中岳的心里不禁活动了起来,方书记?省里的这些大领导中,好像只有……

    啊!我的乖乖!

    将中岳的眼神顿时放大,心脏也抑制不住地狂跳了起来,难道是南江省的大老板方书记?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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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此物最相思

    将中岳把曾毅带回自己家的时候,他老婆高雅云正拿着一只奶瓶,哄着孩子吃奶,不过小孩无精打采,不停打着哈欠,注意力根本不在奶瓶上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高雅云有些不悦,“去送东西,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?”

    将中岳没理这茬,道:“先把孩子放下,快去给曾老弟泡杯茶,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!”

    高雅云更是不悦,放下孩子,沉着脸道:“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,什么人你都随便往家里带,孩子病成什么样子了,你也不管。”

    将中岳一竖眉毛,道:“啰嗦什么,快去泡茶!”说完,他赶紧把曾毅往沙上让,“曾老弟,你嫂子这个人吧,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,她这是在跟我生气呢,你别介意。”

    曾毅笑着道:“理解,理解。”

    高雅云有些意外,将中岳还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这么讲过话呢。将中岳能够当上南云县的县长,走的正是自己岳父的路线,高雅云的父亲,是南江省组织部的副部长高升,将中岳毫无背景,从跟高雅云认识到现在,在家里就没有高声讲过话,典型的夫纲不振。

    高雅云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女人,她看丈夫这个样子,立刻就猜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来历不简单,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是有些失礼了,没弄清楚对方的来历,就给脸色看,太冒失了,当下她默不作声,进厨房沏了茶,然后端到曾毅面前,“请喝茶。”

    “谢谢,嫂子不用麻烦了。”曾毅客气了两句。

    “曾老弟,到了我这里,就跟到自己家一样,千万不要客气。”将中岳又对高雅云道:“去把今天新买的水果洗一些来,让曾老弟尝尝,顺便也解解酒。”

    高雅云心中大为惊异,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丈夫今天这是怎么了,又是沏茶,又是水果,平时也只有自己父亲过来看外孙的时候,他才会如此热情啊。

    “没想到将县长在荣城还有家呢。”曾毅捧着茶杯,打量着屋里的陈列。

    将中岳一挥手,道:“咳,我也是在省里坐了好几年的机关,最近才下到基层的。”

    曾毅“哦”了一声,心道原来如此,看来这将中岳也是在上面有人啊,否则绝不会一下去,就能担任一县之长。

    高雅云把水果端出来,又去接着哄孩子吃奶。

    曾毅便道:“嫂子,你把孩子抱过来,我给看看。”

    高雅云有些意外,怎么回事,这个年轻人是个大夫吗?

    将中岳看自己老婆没动,就又有些不高兴,道:“还愣在那里干什么,快把小天抱过来,让曾老弟给瞧瞧。”

    高雅云不禁气恼,心道将中岳这真是喝高了,带了一个大夫回家,就敢在自己面前摆谱了,自从当了这个县长之后,他这派头也越来越大了,再这样下去,怕是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。

    把孩子放到将中岳怀里,高雅云便打开电视机,坐了一旁看了起来,她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将中岳,真是蹬鼻子上脸,给个梯子你还真敢往上爬。

    将中岳把孩子小心抱好,捧到曾毅的面前,道:“曾老弟,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。说实话,我最近心思全都在他的病上面呢,在办公室里是一刻都坐不住。”

    “舔犊之爱,人之常情,可以理解,可以理解!”曾毅笑着伸出手,“来,让我仔细看看。”

    曾毅仔细看了一下小孩的气色,现小孩虽然是没有精神、昏昏欲睡,却形色正常,没有得病的迹象,再伸手在小孩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,现他也没有烧,不是外感病。

    “出现这种现象多久了?”曾毅问到,同时伸手搭在了小孩的脉上。

    将中岳赶紧回答道:“有半个月了,整天都是昏昏欲睡,不喜欢吃东西,有时候坐在那里,能傻地坐上很长时间。”

    高雅云立刻不乐意了,道:“那怎么能叫傻坐?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傻的吗!小天那是在想事情,你懂不懂!”

    将中岳一皱眉,道:“这么大点的孩子,能想什么事情。你看你的电视吧,我这是在向曾老弟介绍病情,如果不实事求是地讲,又怎么能切中病症。”

    高雅云气得扭过头,拿起遥控器开始翻台。

    曾毅此时突然笑道:“嫂子没有说错,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是在想事情呢!”

    将中岳以为曾毅是在客气呢,就道:“曾老弟,你别听她瞎说,宠孩子也不是这种宠法,还娇贵得不能说一句了吗!”说着,他朝高雅云使了个眼色,心道你今天怎么如此没有眼力劲呢。

    曾毅笑着摇头,“嫂子真没有瞎说,这孩子确实是在想事情,他的这个病,叫做相思病!”

    高雅云就撇下手里的遥控器,回身问道:“什么病?”

    “相思病!”曾毅又重复了一遍。

    这一下,不禁是高雅云惊讶,就连将中岳也感觉曾毅的说法太不靠谱了,一个戴着尿不湿,刚能站起来、连话都不会讲的小孩,能得相思病?这未免也熟得太早了吧?他能相思谁呢?

    “曾老弟,你不是在开玩笑吧?”将中岳问着,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,他实在是不想怀疑曾毅的医术,可这也太荒谬了,过了他能接受的范围。

    高雅云哼了一声,心道看你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吧,竟然连相思病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无聊事情都讲得出来。

    曾毅摇头,“我还真不是在开玩笑!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孩子之前并不是待在南云县,而是待在荣城,是最近才去了南云,他的这些反常举动,也是到了南云之后才出现的。”

    高雅云脸上的惊诧表情立刻出卖了她心里的想法,她站起来,往曾毅这边靠了几分,道:“没错,小天就是到了南云之后,才突然变得这样的,之前我们都以为是水土不服呢。”

    将中岳看了看自己儿子,又看了看曾毅,这事当真好邪门,孩子的脸上又没写字,曾毅是如何知道孩子是半个月前到的南云,又是如何判断出是到了南云之后才得上这个病呢。

    “不是水土不服,是思念过度!”曾毅伸出一根手指,在小孩的下巴上轻轻逗了一下,笑道:“看不出,你还是个挺念旧的小家伙嘛。”

    将中岳内心焦急,道:“曾老弟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我怎么听不明白。”

    “中医上认为,五脏跟人的七情六欲存在关系,简单来讲,就是心主喜,肝主怒,肺主悲,脾主思,肾主恐。这里的五脏,虽然跟西医解剖学上的五脏名字一样,但内含却有不同。”曾毅笑着解释了两句,“当一个人过渡沉浸在一种情绪中的时候,就会导致主管这个情绪的脏器生病,从而引各种病症。”

    将中岳点着头,这个倒是很好理解,但为什么小孩子会得相思病呢,这完全没有道理啊。

    “喜盛伤心,怒盛伤肝、悲盛伤肺、思盛伤脾、恐盛伤肾。”曾毅看着那小孩,道:“我刚才把过脉了,他这就是思念过甚,以致伤到了脾胃。脾胃不振,自然食欲不振,表现出来,就是饭茶不思,昏昏欲睡。”

    高雅云焦急得直搓手,孩子还不会说话呢,谁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呢。

    “这么大的小孩,所思念的东西,无非就是几件事情,一是自己心爱的玩具;二是熟悉的居住环境;三是欢心的玩伴。”曾毅扫了一下屋子,道:“他现在已经回到原先的家,却并没有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,我想第二项可以排除。你们想一想,在去南云之前,他有没有什么心爱的玩具,或者是很要好的玩伴?”

    平时都是高雅云带孩子的,她立时就道:“他的玩具太多了,去南云之前,我们考虑带走太麻烦了,玩具就都放在荣城了。”

    将中岳就抱着孩子站了起来,道:“还站着干什么,快去把小天以前的玩具都找出来啊。”

    高雅云这次难得没有生气,她慌张扔下手里的遥控器,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,过了一会,她推着两个大储物箱出来,打开储物箱,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小孩子玩具。

    “别着急,让他自己来挑吧!”曾毅笑着,“咱们把玩具一件一件往外拿,如果他有表现出格外的兴奋,那就是找对了。”

    将中岳找来一张小的地毯,把孩子往上面一放,夫妻俩个一起动手,把储物箱里的玩具一件一件往外拿,小孩还是无精打采,坐在那里有些呆滞。

    直到翻到第二个箱子,从里面拿出一个相似匹诺曹的小木偶,小孩突然伸出手,嘴里“呀呀”地叫着,急不可耐地就往那边爬了过去。

    “对了,对了!”将中岳自己先激动地叫了起来,“想不到啊,实在是想不到,就是这么一件东西,把我儿子给想坏了。”

    曾毅笑着,“不着急,再翻翻看,看还有没有他喜欢的东西。”

    两人继续往外拿着玩具,一件件伸到孩子的面前,可那小家伙只顾抓着自己手里小木偶,嘴里呀呀叫着,像是在跟小木偶交流着什么,不时还乐得自己颠上几个屁墩,根本就不把送到跟前的玩具看在眼里。

    把所有东西翻了一遍之后,将中岳夫妇也是累出一身汗。

    将中岳从地上站起来,手插在腰间,他看着自己儿子在那玩得不亦乐乎,不由长长舒了口气,好久没见到儿子这么开心了,他笑道:“奇哉!怪哉!原来相思病这种事情,还真的是存在啊!”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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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经营

    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无广告小说尽在”

    曾毅突然念出这句家喻户晓的名句,道:“古人对于相思病,其实早已熟知,这句词就完全道出了相思病的特征。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句词,但谁也不把它当作是病,要怪也只能怪词人把相思这种情愁描写得过于美好了。呵呵。”

    将中岳一琢磨,这可不就跟自己儿子的病一样吗,同样都是日渐消瘦,憔悴不堪,看来思虑伤脾的说法,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
    高雅云此时又试着把奶瓶往孩子眼前晃了晃,就见小家伙先是不耐烦地推了两下,高雅云再坚持晃,他就自己夺过奶瓶,咬在嘴里滋滋地吸了起来,但手上却不是不肯放松自己的小木偶。

    “还真是想玩具想出的病,我就说了,儿子那是在想事情!”高雅云差点要跳起来,这半个月,可是把她折磨坏了,看了好几个大夫,一人一个说法,但都没有用,谁知这病根竟然是出在了玩具上面,早知如此,自己就是再麻烦,也要把儿子的这些宝贝玩具统统运到南云县去。

    “哎呀,真是大开眼界!”将中岳一伸手,“曾老弟,快坐,快坐,我算是服了你,你真是神医妙手啊,我想就算是华佗在世,也不过如此了吧。”

    “过誉了,过誉了,我的这点雕虫小技,怎么能跟华佗大师比呢。”曾毅笑着摆手,又坐回到沙上。

    高雅云此时一脸的热情,“怎么比不得,我看你就是当代的华佗。”说着,她对将中岳道,“老将,你陪华……咳,你看我,这一激动,差点直接就喊华佗了,你陪曾兄弟好好坐着,我去厨房看看,整几个下酒的菜,你陪曾兄弟好好地喝几杯。”

    “是是是,还是老婆大人想得周到!曾老弟心里想着咱们小天的病,今天在汤老家里可是没有喝尽兴呢!”将中岳的手在大腿上一拍,“曾老弟,今晚没有外人,咱俩就不醉不休了。喝倒了,也不用回,就住在家里。”

    将中岳确实是高兴,一来他是想答谢曾毅,准备舍命陪君子了;二来也是想趁热打铁,跟曾毅拉近关系。能从方书记的家里随便就拿出一瓶珍藏二十年的好酒,而且开瓶就喝,这跟方书记得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啊,而且汤老也说了,曾毅是他的家人,这么一个有背景的人物,自己如果能跟他处好关系,对于将来的仕途,那绝对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。

    曾毅没想那么多,他只是觉得将中岳这个人还不错,跟其他的官员不一样,将中岳的身上没有那么大的官架子,挺好打交道的,他笑道:“孩子一会玩累了,就要睡呢,我看就改日吧!”

    “说这话就见外了,孩子有你嫂子和保姆照顾呢,还能让他受了屈?”将中岳竖着眉毛,“曾老弟是不是嫌我的酒不够档次啊!”

    “怎么会!”曾毅摆手,他心里都有些无奈,自从到了荣城,自己几乎每天晚上都有酒局,而且推都推不掉,你一客气,对方就给你上纲上线,不喝就是不给面子,非喝不可。他咬咬牙,道:“行,那咱们今晚也不要搞什么不醉不休了,只要喝好、喝尽兴就可以了。酒大伤身呐,工作上有些酒属于是不喝不行的,但在自己家里,就没这个必要了,喝尽兴就好。”

    将中岳看曾毅这么讲了,也不强求,笑道:“那就一人一瓶吧,喝完了,咱们倒头就睡,也不耽误明天办公事。”

    “这样好!”曾毅点头笑着,“就这么走吧!”

    高雅云很快端出来几个盘子,竟然是有热有凉,有炒有拌,完了再拿出两瓶五粮液、几个杯子,一起放在了两人的面前,“曾兄弟,我还要照顾孩子,就陪你喝一杯吧,剩下的让老将陪你好好地喝,今晚可一定要喝尽兴。”

    “嫂子你太客气了!”

    高雅云陪曾毅喝了一杯,就到客厅去了,一边照顾孩子,一边看电视。

    将中岳借着酒兴,聊了很多南云县的事情,并且邀请曾毅有空的时候,到南云去做客,他一定会热情招待的。将中岳是个聪明人,席间他从不去打听曾毅的虚实,连旁敲侧击的话都没有。他心里其实非常想知道曾毅到底是干什么的,是什么来头,但却不会问出口的,真要问出头,反而会让人以为你是知道背景之后才会这么热情,那样反而不美。

    一瓶酒喝完,曾毅就起身告辞,“天不早了,早点歇着吧,过几天我再来为孩子复诊。”

    将中岳和高雅云热情地把曾毅送到楼下,并且叫司机把曾毅送走。

    回到楼上,一关门,高雅云就问道:“这个曾毅是什么来头?我看他对你这位县长,态度非常然,像是个有背景的人。”

    将中岳喝了酒,头脑依然清醒,他压低了声音,道:“记得尹部长家里的那瓶极品茅台吗?”

    尹部长是指省委组织部的部长尹炳昌,是将中岳老泰山的顶头上司。

    高雅云点了点头,“知道!尹部长平时对那瓶酒珍贵得不行,只肯锁在柜子里看,却一直都舍不得喝。”

    “今天我去汤老家里,吃饭的时候,曾毅随手就拿出一瓶同样的酒。”将中岳说到这里,故意停了下来。

    高雅云就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,“你喝了?”

    将中岳点头,脸上颇有些自得的意味,“喝了!我喝了足足二两呢!”

    高雅云的手,情不自禁地就掐住了将中岳的胳膊,“听说那种酒拿去拍卖的话,一瓶要过百万呢!”她不是激动这瓶酒有多贵,而是在想能喝这种酒的人得有多贵,前者的贵,是金贵的贵,而后者的贵,是尊贵的贵。

    将中岳摸着自己的肚子,再贵的酒,自己也喝到胃里去了,他大刀金马往沙上一座,长长地舒了口气,“今天我绝对是遇到贵人了,你知道那瓶酒从哪里拿来的?”

    高雅云给将中岳端来一杯醒酒的浓茶,“你能不能不卖关子啊。”

    “方书记!”将中岳说这三个字的时候,仍然抑制不住地心中狂跳,“曾毅说是从方书记家里拿的。”

    高雅云“啊”了一声,跌坐在沙里,南江省能有几个姓方的书记?就算有很多个姓方的书记,但家里能有那种极品茅台的,却只有一个,那就是南江省现任的省委书记方南国。

    将中岳重重地吸了口浓茶,靠在沙背上,道:“你帮我想一想,如果小天的病好了,咱们应该给曾毅送什么东西来表达谢意。”

    高雅云立刻点头说道:“这事是得好好想一想!”

    送诊金的话,太俗,曾毅也不一定会收;送普通的东西,显不出自己的诚意,曾毅也未必能看入眼;但要是送太贵重的东西,又很容易惹来麻烦,再说了,对方连那么珍贵的酒都拿来随便喝,岂是贪财好物之人?

    这夫妻俩个,竟然大半夜坐在沙上,郑重其事地琢磨起了这个问题,必须送得与众不同,既要体现出自己的诚意,又不能太高调了。

    高雅云的父亲高升,年龄就要到点了,又明显没有再往上升的希望,等待他的,肯定是退居二线,或者是彻底退休。这次把将中岳安排到南云县当县长,高升费了很大的力气,也算是在自己下位之前,最后扶自己的姑爷一程,至于以后的仕途顺不顺畅,就全看将中岳自己的造化了。

    官场上最基本的形态,就是人走茶凉。如果高升继续在位的话,将中岳或许还有升迁的希望,而高升一旦下台,将中岳如果没有另外很强势的靠山,怕是这辈子都要止步于县长了,甚至连县长都保不住。

    所以,摆在将中岳面前一个很迫切的问题,就是寻找新的靠山。

    高雅云没想到丈夫去给汤修权送一趟土产,竟然就能搭上这种重要的关系,这实在是意外的收获啊,必须要好好地经营。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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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2-9-12 22:36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 第八十章 审批

    曾毅从冯玉琴的办公室走出来,他汇报了专家委员会这几天的工作情况,就迈步往楼下走。无广告小说尽在

    即便是专家委员的正牌主任章闻天,也很难有向冯玉琴汇报工作的机会,曾毅近水楼台先得月,有时候一天都能过来好几趟,很是让专家委员会的人艳羡嫉妒。

    路过八楼的时候,曾毅觉得楼道里有个人影很眼熟,一看之下,就走了过去,道:“将县长,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,你来卫生厅公干?”

    将中岳也是大为意外,“是曾老弟啊!”他神色有些疑惑,道:“你在这里上班?”

    “是啊,楼下的保健局。”曾毅笑着,“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,走,到我办公室坐会。”

    将中岳指了指旁边办公室的门,“过一会吧,我怕吴处长忙完手头上的事,出来找不到我。”

    曾毅看了一下,门上挂的是疾病预防控制处的牌子,这个处室,一般是和省地方病防治办公室是一套班子,负责一些重点疾病的预防和控制,比如血吸虫病、小儿脑膜炎、艾滋病。

    曾毅跟疾控处处长吴长兴见过几次,但关系不怎么熟,他看将中岳站在吴长兴的办公室门外,就知道了是吃了闭门羹,道:“我进去看看。”

    说完,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,然后推门进去。

    吴长兴正坐在办公椅里,手捧一份《南江日报》,看的专心致志,听到敲门声,就道了一句:“什么事?”头也没抬起一下。

    曾毅一看,吴长兴这是在故意刁难将中岳呢,这也是省上一些机关的臭毛病,但凡下面的人来办事,他们不管忙不忙,总要把人晾一晾,好像不折腾你几回,就显不出省上机关的优越性。

    “吴处长,忙着学习呢!”曾毅笑到。

    吴长兴眉头一皱,谁这么大胆,敢这么跟自己讲话,我跟你很熟吗?他放下报纸,就要摆脸色,谁知一搭眼,他看到了曾毅,那脸上立刻是由阴转晴,露出一副极度灿烂的笑容,一扶桌子,他站身起来,笑道:“是曾主任啊,你可是大忙人,还是头一次到我这里来吧!快,快请坐,我这里有好茶,你坐下歇歇脚,喝杯茶吧!”

    说着话,吴长兴就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,很热情地招呼曾毅。曾毅是冯玉琴面前的大红人,整个厅里的人,哪个不知,谁个不晓,吴长兴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啊。

    “吴处长太客气了!”曾毅急忙道谢。

    “应该的嘛,你可是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贵客!”吴长兴脸上笑着,心里却在纳闷,曾毅是保健局的人,突然到自己这里来,不知道是有什么事,他笑道:“曾主任,以后可要常来常往啊。”

    “吴处长批评得对,我以后一定多到这里来,向你汇报工作。”

    吴长兴板起个脸,“我有那么官僚吗,难道不汇报工作,就不兴来这里喝杯茶了吗?”

    “是我失言了!”曾毅笑着,“刚才我路过门外,遇到个熟人,他怕打搅吴处长工作,没敢进来呢。”

    “有这回事?”吴长兴就知道曾毅的来意了,原来是为了那个县长的事啊,他朝门口走了过去,一边责备道:“这些从下面来的同志,就是太知趣了,总是这么客气,倒搞得我们好像很官僚似的。我们厅里的办事作风,难道曾主任还不知道吗,可从来都是大门敞开的。”

    曾毅心道这吴长兴倒把一耙的本事可真不小,明明是他把人晾在外面,这么一说,反倒成将中岳的不是了。

    “那个……,将县长是吧!”吴长兴看着将中岳,“你说你,大老远来一趟,多不容易,客气什么啊,有什么事,你尽管敲门进来就是了,我这里又不是阎罗殿,你怕什么。”

    “是是是,我这是怕打搅到吴处长的重要工作,倒是没考虑到影响。”将中岳一肚子委屈,却不得不作出一副自责状,“我早就听县里卫生战线上的同志讲了,说吴处长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,对待基层来的同志非常热情,一点架子都没有。”

    吴长兴理了理自己脑门上的几缕秃,笑得非常开心,“基层同志对我的评价实在太高了,其实我们这些部门,本来就是要为基层服务的嘛。来,将县长快请进,坐!”

    刚才吴长兴和曾毅的对话,将中岳全都听到了,他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错,这个曾毅一定大有来头,否则一个老机关的处长,怎么会对一个年轻人如此客气热情呢,如果细细品味,这话里甚至还有点巴结的意味呢。

    等将中岳坐下了,吴长兴就问道:“将县长,是不是下面的工作遇到什么困难了?有困难你就讲,我们想方设法,也要为你们解决的。”

    他这是做给曾毅看的,将中岳为何而来,他早都知道了,是为了给南云县申请一笔疾控资金,另外,还需要调拨一批急需的疾控药品。其实这些资金和药品,都是专项专用,吴长兴也装不到自己的口袋里去,但他还是要卡一卡,因为僧多粥少,给谁不给谁,给多给少,这些很难调配,有时候上面一个招呼打下来,你却已经把资金放完了,那就会很被动的。另外呢,你卡一卡,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呢。

    “太感谢吴处长了。”将中岳急忙起身感谢,“有你这句话,我这心里暖烘烘的,工作起来也更有斗志了。”

    他过去把一份申请材料,递到吴长兴的手里,道:“吴处长,咱们南云县四面环山,可以说是山高水长,所以要想把疾控工作做扎实,就需要比别的县多投入上一笔资金。另外,县里还急需一笔疾控药品,如果没有这些药品,今年的疾控局面,怕是很不乐观啊。”

    “我看看!”

    吴长兴找出眼镜戴上,然后一本正经地看起了申请书,大约过了十来分钟,他放下材料,道:“有数据,有事实,你们的这份申请材料,写得非常详细,看来平时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嘛。”

    将中岳就道:“其实还有很大的不足,但我们一直都在努力。卫生工作非常重要,我们会不打折扣地完成厅里交代的每一项任务。”

    “你们有这个工作态度,厅里就放心了!”吴长兴摘下眼镜,笑道:“将县长,你的这份材料有理有据,要求也是合情合理,看来我不答应你们的申请都不行啊。”

    说完,吴长兴站起来,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里,拿出笔,在申请书上签下“同意”两个字,又然后拿出大红的公章,盖在了上面。

    将中岳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办成了,过去接过申请书,连连感激道:“太感谢您了,感谢吴处长对我们南云县卫生工作的大力支持,我代表南云县七十万父老乡亲谢谢您。”

    “厅里的各项工作,还不得靠你们这些基层领导去落实推行吗,何必要分出个彼此呢!”吴长兴摆了摆手,道:“申请的八十万资金够不够?我看材料上的数据,你们一个七十万人口的大县,竟然只有一台药敏检测设备,这怕是难以应付检测的需要吧。”

    将中岳没想到吴长兴会主动提起这事,立刻就哭起穷来了,“说实话,一台设备确实有些紧张了,但我们南云县是个经济落后县,财力非常紧张……”

    吴长兴就打断道:“疾控事业,关乎着人民群众的健康大事,怎能儿戏。你们不能光把资金用于搞经济建设,健康问题也很重要嘛!”

    “是,吴处长批评得对,我这个当县长的,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!”将中岳苦着脸。

    吴长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道:“这样吧,我给你两百万。”

    “太谢谢您了!吴处长,我都不知道该感谢您了。要不,我代表南云县的百姓给你鞠个躬吧。”将中岳说着,还真的朝吴长兴鞠了一躬。

    现在环境恶化越来越严重,地方上的各种职业病、传染病频繁爆,更因为食品安全的问题,时不时还会生集体中毒事件。将中岳作为县长,对于这种现象,他也是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,要想从制度上遏制这种现象的生,就必须有一套先进的检测仪器,在源头和环节上给予监控,但以现在南云县目前的财政能力,很难做到啊。如果有了这笔钱,那南云县的公共卫生局面,将会取得很大的突破。

    “你先不要急着感谢,我给你这笔资金,可是有要求的。”吴长兴看着将中岳,眯起了眼睛,道:“年底全省疾控工作评比,我希望你们南云县能够交出一份优异的答卷。”

    将中岳站得笔直,道:“吴处长,我这里向您做个保证,年底的时候,我们南云县的疾控工作一定让您满意。”

    吴长兴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,道:“希望你不是在讲大话空话,否则我可要追究你们南云县的责任。”

    “吴处长,您就等着看我们的成绩吧,南云县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!”

    将中岳真是喜从心来,原本以为争取八十万都有点难度呢,没想到吴长兴开口就给自己两百万,这笔资金来得如此容易,将中岳非常清楚,这都是曾毅的面子,他更加不敢小觑曾毅的实力了。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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